她的话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，精准地插进我最痛的地方。
我捏着那份协议，指尖泛白。
“如果我不签呢？”
“不签？”林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温言，你别给脸不要脸。你以为谨言真的爱你吗？他爱的不过是你这张脸，和你这副温顺听话的样子。现在A市比你漂亮比你年轻的女人多的是，你拿什么跟他斗？”
“你别忘了，当初是你死皮赖脸要嫁给谨言的。我们两家三书六聘已经走完，若是这个时候离婚，恐怕对你的名声大大有损。”
她顿了顿，眼神更加轻蔑。
“一个被傅家赶出来的弃妇，你觉得以后还有谁敢要你？签了字，安安分分地当你的傅太太，以后谨言和青青的事，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。”
原来在他们眼里，我就是这样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忍受一切的女人。
原来我三年的付出，换来的就是一句“死皮赖脸”。
胸口那道看不见的伤口，又开始汩汩地流血。
“妈，您说得对。”我忽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林慧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我拿起笔，翻到最后一页，在“赠与人”一栏，干脆利落地签下了我的名字——温言。
“我签。”
林慧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，她满意地拿起协议，检查了一遍签名。
“算你识相。”她收好文件，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，“以后安分点，别再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。谨言那边，我会让他多来看看你。”
说完，她踩着高跟鞋，像一只得胜的孔雀，扬长而去。
病房的门关上，隔绝了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。
我靠在床头，慢慢地，慢慢地笑了起来。
笑着笑着，眼泪就下来了。
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，张律师吗？是我，温言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恭敬：“温小姐，您有什么吩咐？”
“我刚刚签了一份财产赠与协议，将我名下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，无偿转让给了傅谨言。”
张律师在那头沉默了几秒，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。
“温小姐，您确定吗？这份协议一旦生效，您将……”
“我确定。”我打断他，“但我签的是‘温言’，用的是我自己的私人印章。”
张律师立刻明白了什么：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嫁给傅谨言时，户口本上的名字，是‘江心言’。我所有的婚前财产，包括那些股份，都在这个名字下面。”
当年为了隐藏身份，爷爷特地为我办了一个新的身份，名字是我母亲的姓，加上我的小名。
所以，法律意义上，傅谨言的妻子是“江心言”。
而“温言”，只是一个和他谈恋爱的普通女人。
我刚刚签的那份协议，从法律上来说，不过是一张废纸。
“我明白了，小姐。”张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，“那接下来……”
“接下来，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，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“我要傅氏集团，为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，陪葬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点开了手机相册。
里面有一张我和傅谨言的合照，是我们刚结婚时拍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