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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点半的闹钟没响，我就醒了。
不是生物钟准。
是楼下婆婆李娟的咳嗽声，隔着两层楼板都能钻进来。
我坐起身，摸了摸身边的位置。
凉的。
张浩又没回来睡。
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浅蓝围裙，我轻手轻脚往厨房走。
客厅茶几上还堆着昨晚李娟看的肥皂剧碟片，沙发缝里塞着她掉的银发。
我弯腰捡起来，随手扔进垃圾桶。
五年了。
从嫁给张浩那天起，这些就是我的日常。
擦桌子，拖地板，把他的衬衫按深浅色分类叠好，连袜子都要一对对摆整齐。
锅里倒上牛奶，小火慢慢温着。
煎蛋要七分熟，边缘不能焦，这是张浩的规矩。
我盯着锅里的鸡蛋，脑子里突然闪过五年前的事。
那时候我还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，跟着爸爸去参加商业晚宴，穿高定礼服，戴限量款珠宝。
可现在，我连一件超过两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。
“磨磨蹭蹭干什么呢？我上班要迟到了！”
李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。
我赶紧把煎蛋盛进盘子，端到餐桌上。
牛奶刚好温到六十五度，是她喜欢的温度。
李娟坐下，扫了眼我身上的围裙，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“隔壁小王媳妇昨天又涨工资了，听说这个月还拿了奖金，给她婆婆买了个金镯子。”
她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蛋，声音不大，却像针一样扎人。
“你说你，天天在家待着，除了做饭洗衣，还能干嘛？我们家张浩养你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。”
我握着牛奶杯的手紧了紧，杯壁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。
想说点什么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五年了，这种话我听了无数次。
刚开始还会委屈，会辩解，后来就习惯了。
习惯了忍，习惯了装听不见。
“妈，我走了。”
张浩从房间里出来，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他拿起餐桌上的公文包，看都没看我一眼，更没提桌上的早餐。
以前他还会说句 “辛苦你了”，现在连敷衍都懒得给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想问他昨晚去哪了。
话刚到喉咙口，门 “砰” 的一声关上了。
那声音特别响，震得我耳膜发疼。
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李娟。
她喝了口牛奶，又开始念叨：“你看看张浩多辛苦，天天早出晚归的。你呢？在家吹着空调，连碗都洗不干净。”
我没接话，默默收拾起桌上的空盘子。
水流哗啦啦地响，盖住了她的抱怨声。
洗到一半，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了一下。
我擦了擦手拿出来，是闺蜜苏晓发来的消息：“溪溪，周末出来聚聚吧？我好久没见你了。”
我盯着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。
想跟她说我过得不好，又怕她担心。
最后只回了句：“周末可能没空，张浩要加班，我得在家做饭。”
苏晓很快回了过来：“你啊，总是围着他转。别忘了你以前是什么样的，林氏集团的大小姐，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自己？”
看到 “林氏集团” 这四个字，我的鼻子突然一酸。
是啊，我以前是什么样的？
是那个敢在董事会上跟爸爸争论方案，敢一个人去国外谈项目的林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