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个人见面的那天,高高在上的林玉瑶把谢文星踩在泥里羞辱。
骂他没有自知之明。
骂他是粪坑里的臭虫。
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
看着十六岁的谢文星眼里的屈辱和不甘,又看见了他在林玉瑶的嘲笑中慢慢挺直的脊梁。
是我主动说,“父亲,我愿意嫁给他。”
“林朝朝,如若你嫁给我,我谢文星此生绝不负你。”谢文星心底被触动,他眼神坚定地说。
“笑话,两只干瘪的臭虫能活得过这个冬天吗?还此生,你们这些寒门的读书人就是喜欢幻想。”
“来人,把他们丢出去,以后他们要是敢来打秋风,就打断他们的腿。”林玉瑶知道自己不用嫁给谢文星后,行事更是猖狂,她直接叫下人把我们撵出了林家。
林父冷漠地看着,一言不发。
那年冬天,我带着婚书和谢文星相互搀扶着踩着厚重的雪、哆嗦着身体回了小山村。
也在那年冬天,两个身材干瘦、头发枯黄的小苦瓜组成了一个苦瓜家庭。
2
谢文星进京赶考那年,家里缺银钱,我得知县令在收罗珍品送新婚夫人后,就专门找系统学习了双面绣。
双鱼戏荷台屏和玉兰六联屏风。
我绣到双手被扎了无数的针眼,绣到眼睛流出血泪。
当时谢文星心疼到抱着我哭喊他不考了。
我宽慰他说,等他考中了,要把全天下的珍宝都买来送我。
他也发誓说,以后定给我挣诰命。
但命运好像就爱折腾谢文星。
在谢文星带屏风去县城卖的当天,他遭遇了流民,他被打得浑身是伤不说,绣品还被抢走了。
当时他进京赶考在即,家里的银钱实在不够,我只能丢下所有脸面,去林家乞求林父。
林父没有出现,和离在家的林玉瑶指使人把我羞辱一顿后,把我打出了林府。
我鼻青脸肿的在绣楼跪了三个时辰,老板才借了五十两给我,要求是未来三年的绣品我只能卖给他家。
当天我踩着月色归家,内心自责筹不到更多钱给谢文星做盘缠,他却神色激动地抱住我。
说有要好的同窗给他资助了盘缠。
那晚,他兴奋了一整晚。
我原以为,他的兴奋是因为要进京赶考,是因为他寒窗苦读十年终于看到了希望。
现在回想起来。
那天他眼里的兴奋竟是来源于被林玉瑶另眼相待。
真是太讽刺了。
“你们小心一点,摔坏了玉瑶姨母的东西,我定不饶你们。”儿子的声音响起。
我才惊觉我已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。
“林朝朝……”谢子昂一看到我就皱起了小眉头。
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,推开他走到了他身后的小厮旁。
“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我把小厮手中的东西夺了过来。
“林朝朝,你别乱碰玉瑶姨母的东西!”谢子昂冲过来阻止。
“我问你,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在林玉瑶的行李里。”我咬紧了牙关,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林玉瑶的小厮。
“这是爹送给玉瑶姨母的定情信物,当然在玉瑶姨母的行李里。”谢子昂在心里吐槽。
“你说什么?”我转身死死地盯着谢子昂。
眼里的猩红吓得谢子昂后退了好几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