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桦站在办公室的窗前，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。今天是发薪日，他的银行账户里刚收到了15000元工资。这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，却让他心里沉甸甸的。
他拿起手机，给妻子李凝发了条信息：“发工资了，还是老样子，九千块，晚上转给你。”
几乎立刻，李凝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和一句话：“好的，儿子补习班的费用该交了。”
林桦放下手机，叹了口气。这已经是他隐瞒真实工资的第三年。三年前，当他从普通职员升为部门经理时，工资从9000元涨到了15000元。那一刻，不知为何，他鬼使神差地决定不告诉妻子这个变化。
起初他安慰自己，这只是暂时的，等存够一笔应急钱就坦白。但时间久了，这个秘密像雪球越滚越大，现在已不知如何开口。
“林经理，开会了。”助理小张探头进来提醒道。
林桦点点头，收拾心情，拿起笔记本走向会议室。至少在工作上，他还能保持掌控感。
下班后，林桦照例先去银行取了6000元现金，然后开车前往母亲家。
“来了？”母亲开门时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。她已经七十多岁，独自住在老城区的一个小房子里。
“妈，这个月的。”林桦递过去一个信封。
母亲接过来，什么也没问，走向卧室。不一会儿，她拿着一个小本子出来：“加上这个月，总共存了二十一万六千了。”
林桦微微惊讶：“这么多了？”
“复利的力量。”母亲淡淡地说，眼中却有一丝担忧，“小桦，这事还要瞒到什么时候？凝凝是个好媳妇，你这样...”
“我知道，妈。”林桦打断她，“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。上周她又给了她爸妈五千，说是她爸腰疼要看病。我怀疑根本是她弟弟又要钱。”
母亲叹了口气，没再说什么。她走向厨房：“留下来吃饭吧，我做了红烧肉。”
“不了，凝凝和程程还在家等我。”林桦起身告辞。
回家的路上，堵车严重。林桦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车流，思绪飘回了十二年前。
那时他刚和李凝结婚，两人都是满腔热血的年轻人。李凝来自农村，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城里一所中学的英语老师。林桦被她那种坚韧和聪慧吸引，不顾父母对门第的顾虑，坚决要娶她。
婚礼上，岳母拉着他的手说：“小桦啊，我们凝凝不容易，供她上大学把家底都掏空了。现在她出息了，得帮着点弟弟，你们要多担待。”
当时沉浸在幸福中的林桦满口答应，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。
起初只是小舅子的学费和生活费，林桦觉得理所应当。但随着时间推移，要求越来越多：岳父家翻修房子、岳母看病、亲戚家红白喜事礼金...李凝总是有求必应。
红灯亮起，林桦踩下刹车，摇了摇头，似乎想把这些不愉快的回忆甩出脑海。
到家时，已经比平时晚了半小时。
“爸爸！”11岁的儿子林程跑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。
“作业写完了吗？”林桦揉揉儿子的头发。
“早就写完了，妈妈检查过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