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眼看向我时,眼神纯情得很。
一定是这酒有问题,我在心里默念。
“呀~弟弟的手怎么这样滑。”
“咦~不对,这儿怎么有点粗。”
我顺势摸去,睁眼细看——
他左手无名指根处生着一层薄茧。
他扶稳我双肩,举止守礼。
“从小练唢呐磨出来的,吹唢呐得靠这根手指发力。”
我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,碰到了他隔着里衣的腰腹。
“呀~弟弟这腰怎么硬硬的?”
“咦~不对,这儿怎么黏糊糊的。”
抬手一闻,一股铁腥气扑面而来。
任煜脸色一变,迅疾挥灭烛火,屋里瞬间陷入黑暗。
他压低声音说:
“姐姐别多想,许是刚才不小心沾到了烛油。”
“我可不只会吹唢呐,还有别的本事……”
我故意添油加醋,把之前编的“酒后乱性”说得活灵活现,连细节都没落下。
听得原本跪地的小娘子直接盘腿坐起,不住咽着口水。
“他真有那么粗……”
话到一半瞥见相公阴沉的脸色,急忙改口。
“粗……粗通音律!竟能把唢呐吹得如此动人!”
这话听得我差点没忍住笑。
06
当晚,诸葛晏便让那任煜独守在我院中。
“老王爷刚薨,让他对着墙吹唢呐,以表哀思。”
我躺在诸葛晏书房临时铺的床榻上,听着远处的唢呐声。
诸葛晏坐在离我颇远的案前,正襟危坐,手执书卷,目不斜视。
“相公。”
他抬眼看我,没说话。
我撑着身子坐起来,声音放软了些:
“我仔细听了好一会儿,任煜唢呐吹得其实很一般。”
他移开目光,重新落回书卷上。
“我倒是觉得颇为动听,比戏班子吹得好些。”
这时外头的唢呐声戛然而止。
不久,一名婢女进来禀报。
“大人,那位郎君吹得太久,竟直接晕过去了。”
我赶忙从软榻上爬起来。
诸葛晏一记冷眼扫来,我又把脚缩了回去。
过了一会,又一名婢女进来。
“大人,郎君醒了,说难受得紧,想请夫人过去看看。”
他翻了一页书,语气依旧平静。
“难受便请大夫,夫人又不是大夫。”
我缩回被中,却忍不住探头向外张望——
这小动作正好被诸葛晏抓了个正着。
他瞥了我一眼,目光无意间落在我微露的肩头,顿了一瞬立即转开。
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他突然开口,打破了屋里的安静。
“这才吹了多久就晕了,看来那人体力不济啊。是吧,夫人?”
我心里不服气,小声辩驳。
“不是,我倒觉得挺行的……换做旁人,未必能吹这么久。”
诸葛晏翻书的手一顿,抬眼看向我。
我避开他的目光,声音却没那么理直气壮了。
“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,你又没试过……怎么知道他体力不行……”
这时第三个婢子又进来了。
“大人,郎君说哥哥凶他是应该的,他不想姐姐为难,就算一个人待着也可以,不用麻烦姐姐过去。”
诸葛晏听完,慢悠悠地把书卷合起来,望着我嘴角微扬。
“看来夫人说的‘挺行’,也未必准。不过话说回来,行或不行,总得比较过才知道。夫人说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