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标局的保安老张早就熟悉了这一人一犬的组合，笑着打招呼：“云部长早啊，于绒今天又这么精神。”
“张叔早。” 于梵点头回应，弯腰摸了摸于绒的头顶，“我上班了，你在这儿乖乖和张叔玩儿，晚上下班的时候来接你。”
于绒像是听懂了，乖乖坐在老张脚边，看着于梵走进办公楼，直到那道干练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后，才把头埋进老张的裤腿边蹭了蹭。
于梵走进办公室时，桌上已经放了一份摊开的文件 —— 是昨天赵世伟让她签字的 “城东快速路工程拨款申请表”。她扫了一眼金额，眉头瞬间皱了起来：三千万的拨款，附件里却只有一张模糊的工程进度照片，连监理方的签字都没有。
这已经是赵世伟这个月第三次递来这样 “不合规” 的申请表了。
作为招标局局长，赵世伟这两年在 B 市的工程圈里名声不小，明眼人都知道，不少中标项目背后都有他的影子。于梵刚上任时，赵世伟就找过她，话里话外暗示她 “灵活处理” 财务流程，还隐晦地提了 “好处费”，被她直接拒绝了。从那以后，赵世伟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冷意，时不时用各种不合规的文件给她 “找茬”。
于梵拿起申请表，起身走向赵世伟的办公室。路过茶水间时，听见两个科员在低声议论：“听说了吗？城东快速路的中标公司，是周书记的远房亲戚开的。”“难怪赵局这么着急拨款，原来是上面有人……”
于梵脚步顿了顿，没接话，径直走到赵世伟办公室门口，敲了敲门。
“进。” 赵世伟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官腔，抬头看见是于梵，脸上挤出一丝假笑，“云部长啊，是为了拨款的事儿来的？”
“赵局，这份申请表不合规。” 于梵把文件放在桌上，指了指附件部分，“工程进度没有监理方确认，也没有详细的资金使用明细，按照规定，我不能签字。”
赵世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，发出 “笃笃” 的声响，像是在施压：“云部长，城东快速路是市里的重点工程，周书记都在盯着进度，耽误了工期，你我都担不起责任。”
“正因为是重点工程，才更要按规矩来。” 于梵寸步不让，“资金使用明细和监理确认单，缺一不可。否则，就算是周书记问起来，我也只能按规定办事。”
赵世伟的手指停了下来，眼神冷得像深秋的冰：“于梵，你别给脸不要脸。在 B 市的招标局里，还没有我赵世伟办不成的事。你要是识相，就乖乖签字；要是不识相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。于梵握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，却依旧挺直脊背：“赵局，我是财务部长，守好财务纪律是我的职责。要是没别的事，我先回办公室了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走，没再看赵世伟那张铁青的脸。
回到办公室，于梵靠在椅背上，长长舒了口气。她知道，今天的拒绝，大概率会给自己招来麻烦。赵世伟不是善茬，这些年在招标局里排除异己的手段，她早有耳闻。但她不能妥协 —— 那些工程款里，藏着多少老百姓的纳税钱，藏着多少民生工程的质量保障，她不能因为害怕威胁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