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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爱第十年,婚后第五年,苏沐禾在季长安的生日宴上晕倒。
季长安吓得手脚发颤,扔下满堂宾客抱着苏沐禾去医院检查。
两个小时后,苏沐禾被护士搀扶着走出来,医生笑着恭喜他:“恭喜你,苏小姐怀孕了。”
礼炮的轰鸣声响彻脑海,季长安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苏沐禾兴奋得浑身颤抖,他眼眶发红,用力将她拥入怀中,几乎要融入骨血。
“沐沐,这个宝宝,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吧。”
后来的六个月,他学习了大量的孕期知识和育婴知识,亲力亲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,从不缺席她的任何一次产检,坚持每晚给腹中的胎儿做胎教,却在某天中午去公司送汤的时候,看到助理周洛将大手放在苏沐禾隆起的小腹上。
言语满是笑意地轻声说:“宝宝,我是爸爸。”
苏沐禾的肚皮上很配合地隆起一个鼓包,她看着肚子眉眼温柔:“宝宝在跟爸爸打招呼呢。”
季长安浑身肌肉痉挛,四肢僵硬发冷,一片空白的脑海忽然出现蜜月时她在极光下的誓言。
“苏沐禾要永远和季长安在一起,哪怕丁克,哪怕跟全世界为敌,就让这世间的日月山湖、天地尘埃来见证我永远热烈鲜明的爱!”
“如若违背誓言,就让我永失所爱,不得善终!”
誓言犹在耳旁,可苏沐禾,早已背叛他,怀了别人的孩子。
一双无情的手插 入季长安的胸膛,将连着心脏的筋肉硬生生扯断,掏出还在滴血的心脏。
穿堂风从破碎的胸腔呼啸而过,让他不由自主地打颤,脸上一片冰凉。
良久,他才推开办公室的门,声音哑的不像话:“苏沐禾,离婚吧。”
正听周洛胎教的苏沐禾脸色瞬间惨白,起身拉他:“不是、长安你听我解释......”
“不用解释了,我都听到了。”
季长安后退一步,眼神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:“你知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的,别人的孩子,我不会养。”
苏沐禾浑身一抖,挺着大肚子跪在季长安前面,她止不住地哭:“不!长安你原谅我!我是被下药的,周洛救了我,就那一次,就一次就中招了......”
“我一直不敢告诉你,我每时每刻都在忏悔着、煎熬着,长安,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,我们需要一个孩子,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把周洛送走......”
“不,我今天就让他走、长安,他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的,孩子我也可以交给我爸妈,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......”
季长安看着眼前哭到浑身颤抖的苏沐禾,指尖颤了颤,又蜷缩起来,他闭上眼掩去眼中心疼和泪光,声音有些颤抖:“苏沐禾,回不去了......”
“回得去!长安,你再信我一次!”
苏沐禾着急打断,勒令周洛去办离职手续,又亲自给他买了一张出国的机票。
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季长安,伸出手抱他。
季长安麻木地站在原地,感受到两人之间隆起的肚子和平时让他兴奋不已的微弱的心跳,只觉得如坠冰窟。
这一天,苏沐禾交给他一个日记本,日记本笔迹凌乱,有点点阴干的泪痕。
上面记载着苏沐禾跟周洛发生关系到怀孕,再到至今的心路历程,满纸忏悔。
季长安心软了,没再提离婚,只是再也无法坦然和苏沐禾相处,他不顾苏沐禾的挽留去旅游散心。
几乎是下意识地,他选择了跟苏沐禾去过的地方,想着两人曾经有过的幸福,心痛又迷茫。
可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,周洛给他发了一张照片,照片上的苏沐禾睡得香甜,两人的手握着。
“季先生,沐沐不能没人照顾,宝宝也不能没有爸爸,我先代劳了。”
“沐沐。”
季长安看着这个曾经独属于他的昵称,怒气在胸膛翻涌着,握着手机的指节颤抖而发白。
接下来三个月,他独自走遍了跟苏沐禾一起走过的所有地方,看了三个月周洛照顾苏沐禾的日常,终于在苏沐禾早产这一天,被苏父苏母勒令回家了。
医院里,季长安像个局外人般站在走廊里,看着病房里的一家四口。
周洛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坐在床边,苏沐禾靠坐着,伸出手去逗 弄婴儿,笑得温柔又幸福。
苏父苏母也围过去,争着抢着要抱出生的宝宝。
路过的两个护士看了眼病房,语气羡慕:“苏小姐的老公真好,生产过程全程陪着,看到她痛的时候都急红了眼。”
“是啊,两人的手一直握着呢,多少人都做不到。”
季长安嘴角扯着讽刺的笑,猛地推开了病房门。
这刹那,原本热闹的笑声瞬间停滞,寂静下来。
苏沐禾僵了一秒便惊喜地笑了:“长安,你回来了!”
她将宝宝递给一旁的苏母,不顾自己生产完的身体想要下床拉他,被三人按住。
苏母满眼刻薄:“季长安,你怎么当人丈夫的,小禾怀孕生产你都不在,要不是有小洛陪着,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!”
苏父冷哼一声:“一点气度都没有!”
季长安没看他们,眼神略过周洛,盯着苏沐禾,眼里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光。
“周洛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苏沐禾眼神下意识移开,指尖一颤,抬头看他时带着小心:“前两天。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,孩子出生,总要回来亲眼看看,你放心,等孩子满月他就离开。”
季长安眼底的光瞬间熄灭,麻木的心脏被扯着直直往下,坠如深渊。
他忽地笑了,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。
楼梯拐角处,他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舒颜,你之前说的那个药剂研究,我想参与。”
电话那头的女人声线清冷:“好。季长安,你什么时候方便,我派车去接你。”
季长安沉默了一瞬,喉咙发涩,听舒颜道:“你身上残留的毒素还在影响你的身体,渐冻症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,不能拖太久。”
季长安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:“半个月后出发,地址我会发给你。”
半个月后,正是他和苏沐禾的结婚纪念日,就以那天,作为他们关系的终结点吧。
挂断电话时,季长安的心情已经恢复死寂,眼里如一潭死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