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初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,只记得顾西洲的问题像一张无形的网:“为什么对顾家感兴趣?”“艺术生怎么懂这么多商业知识?”“你长得真的很像一个人...”
她谨慎地回答每一个问题,小心地编织谎言与真实。令人惊讶的是,顾西洲虽然看似随意,却总是在她提到家族事务时巧妙转移话题。
凌晨两点,他的朋友们陆续离开。顾西洲突然凑近,酒气中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。
“听着,‘苏念’,不管你是什么人,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几乎是在耳语,“顾家是个沼泽,越挣扎陷得越深。趁还能抽身,赶紧离开。”
初夏假装醉意朦胧地笑了:“二少爷在吓唬我?”
顾西洲凝视她许久,突然笑了:“好吧,既然你执意要玩火。”他抽出一张名片塞进她手里,“明天下午三点,画廊见。带你看看顾家真正的‘艺术’。”
出租车里,初夏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,指间的名片边缘锋利得像刀片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证据袋——刚才趁顾西洲不注意时,从他外套上取下的一根头发。
姐姐的日记里曾提到,顾西洲那晚也在现场。如果这根头发上的DNA能与姐姐指甲里残留的样本匹配...
手机震动,是林哲的消息:“顾东铭提前回国了,小心。”
初夏握紧那根头发。游戏才刚刚开始,而她已无法回头。
雨又开始下了,车窗上的倒影里,她的眼神坚定而冰冷。
顾家准备好了吗?复仇者已经进门。
4 画室秘语
午后的阳光透过画廊巨大的落地窗,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初夏提前十分钟到达,却发现顾西洲已经在那里了。
他站在一幅油画前,侧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专注。与酒吧里那个玩世不恭的二少爷判若两人。
“你很准时。”他没有回头,却知道她来了。
“不敢让二少爷久等。”初夏走到他身边,假装欣赏画作,实则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。
“叫我西洲就行。”他转身,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,少了几分戾气,多了几分艺术家的气质,“喜欢这幅画吗?”
初夏看向那幅画——阴郁的色调,扭曲的树枝如同挣扎的手臂,天空是压抑的深蓝,唯独一角有一抹微弱的星光。
“绝望中寻找希望。”她轻声说,“画家一定经历过很深的痛苦。”
西洲的眼神微微闪动:“这是我姐姐顾西宁的作品。她二十岁那年去世了。”
初夏的心猛地一沉。资料里没有提到顾家还有个女儿。
“抱歉,我不知道...”
“十年前的事了。”西洲的语气平静得异常,“她从同一个地方跳下去,和你的...那个很像她的姑娘。”
初夏屏住呼吸。他在试探她。
“我不明白二少爷的意思。”
西洲突然笑了,那笑意未达眼底:“叫我西洲。走吧,带你看点真正的好东西。”
他领着她穿过画廊长廊,在一幅巨大的民国女子肖像前停下。画中女子手执团扇,眉眼间有种难以言说的哀愁。
“这是本次展览的核心展品,”西洲说,“林婉仪,三十年代著名的女画家,也是顾家的耻辱。”
“耻辱?”
“她与当时的顾家继承人相爱,却被家族强行拆散,最后郁郁而终。”西洲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,“顾家擅长毁灭美好的东西,尤其是女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