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大师兄的恐惧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。
没办法,幼时被师尊带回,就亲眼看见大师兄将妖怪穿了个对串。
按耐不住性子时,师尊和其他师兄就会用大师兄来恐吓我。
导致我一见到大师兄就腿软。
直到某天,平日里勇猛无比的大师兄嘴角带血,喘着气,满脸红晕出现在我门口。
抱着我轻声说。
「小师妹,师兄好像中药了,你帮帮师兄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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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救命啊!」
我连滚带爬从树上摔下来,正好砸进二师兄怀里。
他拎着我后领子,笑得直抖。
「又躲大师兄?」
我拼命点头,腿软得站不住。
「他今日不是下山除妖了吗?」
我哭丧着脸:「万一提前回来呢!」
二师兄戳我脑门:「瞧你这点出息。」
整个青云山都知道。
天不怕地不怕的桑允小师妹,只怕大师兄宋听淮。
怕到骨头缝里都发颤。
十岁那年,师尊把我从狼妖窝里拎回来,山门还没进,就先看见白衣胜雪的大师兄。
他正慢条斯理地从一只熊妖心口抽出长剑,血溅了三尺高。
他却眉眼清淡,连衣角都没乱。
偏头看见瑟瑟发抖的我,还递过来一颗糖。
「新来的小师妹?」
我当场吓晕过去,从此落下病根。
师尊和师兄们很快发现这秘密。
我一调皮,他们就喊:「大师兄来了!」
比什么戒尺都好用。
次数多了。
连我自己都习惯性地躲着宋听淮。
他练剑的校场我不去。
他常去的后山我不闯。
有他在的饭桌,我宁愿饿肚子。
躲了整整五年。
直到这天夜里。
狂风暴雨,电闪雷鸣,我缩在被子里捂耳朵。
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。
「小师妹,开门。」
是宋听淮!
我吓得滚下床,扒着门缝小声问:
「大师兄……有事吗?」
门外静了一瞬,只有压抑的喘息声。
「我受伤了。」,他声音哑得厉害,「开开门,好不好?」
不好!一点都不好!
可我抖着手,还是拉开了门栓。
门外的人浑身湿透,白衣沾血,嘴角还挂着血丝,呼吸急促,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。
他一把撑住门框,低头看我,眼神滚烫得吓人。
「小师妹……」
我腿一软,差点跪下。
却被他伸手捞进怀里。
浑身滚烫,雨水气息混着血腥味,还有一丝冷冽的松香。
他把我抱得很紧,声音埋在我颈窝。
「我好像中药了。」
「你帮帮师兄,嗯?」
我脑子嗡地一声,彻底僵住。
帮?怎么帮?
大师兄中毒了为什么要找我?
他是不是终于要像串熊妖一样串了我?!
我吓得眼泪直掉,语无伦次:
「我、我去叫师尊!」
他却不松手,反而低低笑了一声。
「别怕。」,他呼吸灼热,「不要别人,只要你。」
我魂飞魄散。
只觉得今夜小命要交代在这里。
宋听淮似乎看出我的恐惧。
稍稍退开一点,抬手抹掉我的眼泪。
指尖烫得惊人。
「允允。」,他第一次叫我名字,「师兄不会伤害你。」
「信我一次,好不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