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特意加重了“习惯”两个字的读音,眼神里,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
她以为,我嫁过来,是守着一个活死人,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。
“托你的福,我很好。”我淡淡地看着她,“傅家的少奶奶,当得还不错。”
许安安的脸,瞬间就白了。她大概没想到,我会用这个身份来压她。
“姐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……”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,“我知道,你还在怪爸爸妈妈。可是,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啊。傅家……傅家能给你的,是许家一辈子都给不了的。”
“是吗?”我笑了,“包括,每天都要被当成药引,取心头血吗?”
我故意撩起袖子,让她看到我手腕上因为输营养液留下的针孔,又指了指我心口的位置。
“这里,每天都要被划开一道口子。安安,这种‘好’,你要不要,也来替我尝尝?”
许安安的脸色,由白转青,最后变成了一片惊恐。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,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。
就在这时,床上传来一个微弱,却冰冷刺骨的声音。
“滚。”
4.
我和许安安同时转过头。
傅砚辞不知什么时候,已经睁开了眼睛。那双漆黑的眸子,不再像之前那样蒙着雾,而是清明得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,死死地钉在许安安身上。
他虽然还不能动,但那股与生俱来的、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,却几乎让人窒息。
许安安吓得魂飞魄散,尖叫一声,转身就跑了。
我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,再回头看傅砚辞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这是他醒来后,说的第一个,完整的字。
是为了护着我。
我走到床边,帮他掖了掖被角,轻声说:“谢谢你。”
他没有看我,目光重新投向天花板,仿佛刚才的一切,都只是我的错觉。
他的身体在恢复,但他的灵魂,好像还被困在一片浓雾里。他很少说话,大部分时间,只是安静地躺着,眼神空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也不急。
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。
许安安被吓跑后,许家那边,消停了一段时间。但傅家内部的暗流,却愈发汹涌。
傅正国来得越来越勤。他总是带着一脸关切的笑,嘘寒问暖,但他的眼睛,却总在不经意间,扫过傅砚辞的输液袋,和他床头的药。
我的警惕心,提到了最高。
这天夜里,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。
我睁开眼,看到一个黑影,正蹑手蹑脚地走到傅砚辞的床边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,拧开盖子,就要往输液管里倒。
我的血,瞬间就冷了。
我没有声张,悄悄拿起枕头下的水果刀,屏住呼吸,一点点靠近。
就在那个人将瓶口对准输液管的瞬间,我猛地扑了上去,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他撞开。
那个瓶子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黑影显然没料到我醒着,他咒骂一声,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就朝我刺了过来。
我吓得魂都快没了,只知道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。
“啊——”
黑暗中,一声闷哼。
我感觉手里的刀,好像扎进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里。紧接着,那个人影就踉跄着后退,撞倒了床头的台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