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安安却没动。
她的目光,越过我,痴痴地看着我身后的傅砚辞。
傅砚辞靠在床头,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茶杯。他甚至没看她们一眼,但那股强大的气场,却足以让任何人不敢造次。
“傅……傅先生……”许安安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和讨好,“我叫许安安,是……是许念的妹妹。听说您身体好些了,我特意……”
“吵。”
一个冰冷的字,从傅砚辞的薄唇里吐出。
许安安的话,戛然而止。
“我的房间,不喜欢有外人。”傅砚辞终于抬起眼,那目光,像是在看两只聒噪的苍蝇,“李姨,送客。”
李姨立刻上前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许夫人,许小姐,请吧。”
许夫人和许安安的脸,涨成了猪肝色。她们大概这辈子,都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。
她们灰溜溜地走了。
我看着傅砚辞,心里,甜丝丝的。
他这是,又一次,在为我出头吗?
我刚想开口说谢谢,他却把手里的茶杯,递到了我面前。
“没水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好吧,原来只是口渴了。
我接过杯子,去给他倒水。
转身的瞬间,我没有看到,傅砚辞的目光,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。那双深沉的眸子里,翻涌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、熟悉又陌生的情愫。
7.
许家母女被赶走后,我的日子,清静了不少。
但平静的湖面下,往往隐藏着更致命的漩涡。
傅砚辞的身体,一天比一天好。他已经可以下床,在房间里走动了。
他的话,也渐渐多了起来。
他会问我,关于“许念”的一切。
“你以前,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?”
“你喜欢什么?讨厌什么?”
“你……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?”
每一次,我都避重就轻地回答。我不敢说得太多,我怕他从我的话里,听出不属于“许念”的、另一个灵魂的痕迹。
他很聪明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隐瞒,但他没有追问。
他只是用那双越来越清明的眼睛,静静地看着我。
看得我,心慌意乱。
这天,我取完心头血,回到房间,看到傅砚辞正站在窗前。
他的背影,挺拔修长,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了。
“今天,张真人说,再过七天,我的血,就可以停了。”我走到他身后,轻声说。
他的身体,僵了一下。
他转过身,看着我,眉头紧锁。
“你的身体,还撑得住吗?”
这是他第一次,主动关心我的身体。
我的心,暖了一下。
“没事,死不了。”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。
他的眉头,却锁得更紧了。
他伸出手,轻轻地,碰了一下我心口的位置。隔着衣服,我依然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。
“这里,还疼吗?”
我的呼吸,漏了一拍。
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、名为“心疼”的情绪,突然有了一种冲动。
一种想告诉他一切的冲动。
但理智,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。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我摇了摇头,后退了一步。
“不疼了,已经习惯了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,一下子变得很深,很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