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板屏幕上，滚动着沈奕和杨蜜出席各种高端场合的照片。男人西装笔挺，意气风发；女人妆容精致，依偎在他身边，笑容甜蜜又得意。其中一张，是杨蜜戴着巨大的钻石戒指，接受采访的特写，配文是：“沈太太坦言，最珍惜与沈先生相互扶持、共渡难关的岁月。”
共渡难关？我几乎要冷笑出声。他们的难关，就是如何把我这个绊脚石彻底除掉吧？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，窒息般的疼痛过后，是更深的冰冷和恨意。他们踩着我的尸骨，享受着我一手打拼来的一切，戴着伪善的面具，受尽鲜花和掌声。
“这七年，他们没睡过一个好觉吧？”我看着窗外，轻声说，“因为我这个‘罪人’还没得到他们想要的最终结局，比如，悄无声息地死在监狱里？”
陈老沉默了片刻：“你的‘意外’发生过两次，一次在厨房，一次在浴室。好在，里面也有人看不惯他们的做派，或者，收了我的好处。”
我闭上眼。果然。斩草除根，沈奕从来都是这么果决狠辣。若不是陈老未雨绸缪，我可能真的等不到今天。
“谢谢您，陈老。”这句话发自肺腑。若不是他这位早已隐退的恩师暗中打点、提供资源，我在狱中不可能安然无恙，更不可能获取到那些至关重要的线索。
“不必谢我。我教的徒弟，不该是那样的下场。”陈老语气沉肃，“我帮你，也是因为我看不惯法律被如此践踏。清理门户，也是我的责任。”
车子驶入一个老旧但干净的小区。陈老给我准备的公寓在顶楼，一室一厅，陈设简单，但应有尽有，书桌上甚至堆满了这七年来最新的法律法规书籍和典型案例汇编。
“你需要的一切信息，都在这里。”陈老指了指书桌旁一个厚重的文件柜，“包括你‘死后’我以匿名方式继续收集的证据。虽然还不完整，但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子了。”
我打开文件柜，里面是分门别类、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档案。沈氏律所近七年的重大项目资金流水、几家与沈奕关系暧昧的空壳公司注册信息、杨蜜家族几个突然暴富的亲戚的账户异常……蛛丝马迹，盘根错节，指向一张巨大的黑色利益网。
七年，我在里面啃着法律条文，琢磨着人性弱点；陈老在外面，用他的人脉和智慧，一点点为我撬开这铁板的一角。
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陈老问。
我拿起那支刻着我名字的钢笔，拧开笔帽，冰冷的笔尖闪烁着寒光。
“第一步，”我走到书桌前，铺开那份空白的诉状，声音冷静得可怕，“先给他们送一份‘惊喜’快递。告他们，以我的名义，光明正大地告。”
钢笔尖划过纸张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我写下标题：民事起诉状。原告：姜语。被告：沈奕，杨蜜，沈氏律师事务所及相关关联公司……
每一个字，都凝聚着七年的血泪和恨意。这不是简单的诉讼，这是一封战书，一场复仇的开场哨。
写完最后一行，我放下笔，看向窗外。城市华灯初上，霓虹闪烁，其中最耀眼的那一片，正是沈氏律所所在的方向。
沈奕，杨蜜，你们的好日子，到头了。
我回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