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撕下那张写满了数字的纸，递了过去。
那张纸，仿佛是什么烫手的山芋，林伟和徐莉-莉谁都不肯接。
“林岚！你真是不可理喻！”林伟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。徐莉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也跟着跑了出去。
世界终于清静了。
我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，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对峙而微微颤抖。这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灵魂，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。
我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一场漫长的战争，已经拉开了序幕。
晚上，我妈张梅的电话就追了过来。
电话一接通，就是她标志性的哭腔：“岚岚啊，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？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！你是不是谈了男朋友，被外面的野男人给教坏了？我告诉你林岚，你要是敢胳C着我们找婆家，我……我就死给你看！”
我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插话。等她哭够了，骂累了，我才缓缓开口。
“妈，我没谈男朋友。我只是觉得，我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了。”
“为你自己活？我们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？你弟弟结婚，是天大的事！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帮忙，还说风凉话，你有没有良心？”
“良心？”我低声重复着这个词，笑了，“妈，我的良心，连同我的肾，我的一切，上一世已经全部给你们了。这一世，我想把它找回来。”
说完，我挂断了电话，将她的号码，连同我爸的，林伟的，一同拉黑。
我需要安静。我需要时间，来规划我的新人生。这个人生，主角只有我自己。
3
我宣布家庭关系进入“债务”模式的第二天，家里果然爆发了世界大战。
林伟和徐莉莉一早就回了老家，添油加醋地把昨天的事情跟我爸妈学了一遍。于是，我的手机从早上七点开始，就被各种亲戚的电话轰炸。
大姨语重心长：“岚岚，你一个女孩子，那么要强干什么？以后还不是要嫁人，钱留着干嘛，帮你弟一把，以后你婆家也不敢欺负你。”
二舅义愤填膺：“林岚！你读了几年书，连孝道都忘了？你爸妈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！赶紧给你弟把钱转过去，不然我们就去你单位找领导，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员工的！”
这些声音，熟悉又陌生。上一世，就是这些所谓的“亲人”，打着“为我好”的旗号，一步步将我推向深渊。他们劝我大度，劝我奉献，仿佛我的存在，就是为了成为弟弟的垫脚石。
我没有接任何一个电话，将所有不熟悉的号码全部设置了拦截。我知道，他们黔驴技穷时，自然会使出最后一招——让我爸妈出马。
果然，下午的时候，我爸林国栋，这个在我家一向沉默寡言、毫无存在感的男人，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。
“下午五点，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你。如果你不来，我就上去。”
典型的林国栋式威胁，简短，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压迫感。
我看着短信，深吸了一口气。我知道，这一关，必须过。
下午五点，我准时出现在咖啡馆。我爸已经到了，面前放着一杯没动的咖啡。他看起来比记忆中苍老了一些，两鬓已经斑白。看到我，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