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——原来这安宁,不过是时空洪流中,一次短暂的靠岸。

玫瑰的刺扎进血管时,才懂,所谓勇气,不过是疼痛的雅称。

最冷的冰来自最热的火,正如最温柔的剑,往往藏着最决绝的锋芒。

【创世神管辖区——原界某处幻境】

眸色如淬了秋阳的琥珀,温润透亮——是谁?是少年云清朗。

少年歪着头,蓝银发丝微卷,发梢还缀着几缕细辫。圆圆圈圈地勾勒出一个“乱糟糟”的模样。

银环映雪,清辉泠泠。

他斜倚青石,眸含星子,三分慵懒七分灵透,恰似山间白狼小憩,

毛茸茸的,耳尖还沾着“晨露”。

“一年了!我在这破幻境待了一年,终于到最后一步了!”他声音沙哑,低沉而内敛。

清朗冷冷扫了一眼,面前的冰湖和岩浆,将它们用迭浪云,蛋白酥皮般卷曲,

云浪冲击,层层叠加。

最后制造成了一个,同时包含冰,浆两重天的灵泉。少年整理了一下发型:

“创世神……既然是困在,影子牢笼里的囚徒,那么你写的法则,就由我打碎,重铸好了。

他将玉简握在手中端详:

“我写法则如铸剑,剑成之日,方知自己亦是,剑锋一缕霜痕。”

清朗静静呢喃这句话,忽而讥笑:“呵!”他擦了擦脸上的冰水,静静道:

“我不知道啊!巧合吗?”

{巧合到在我识海中,教我做事。}

不过,我选择破灭,且看是劫灰湮灭,还是我浴火重生?”

酷酷一番后,少年跳入灵泉,如炼狱般坠入深渊。

靠着云朵制成的外衣,深眠于这,两重天的灵泉。

{……我是云族中人,我的勇气,所需承担的代价,不过是一次轮回,也许那之后,并不是我。

我并不缺少赴死的勇气,但我希望,你能好好的活着,

因为活着可以感受痛苦,而快乐是我留给你的。

哈哈!既希望你因我伤心,又希望你快乐!我……怕是疯了。

这云衣似乎撑不住了,又要,说再见了么?}

在沉浸的黑暗中沉睡,即将迎接更加黑暗的——冰火两重天,而少年的勇气,

真的如铁般坚不可摧么?

清朗:“……”

【你喜欢……看冰裂纹里,开出的火焰花么?】遥远的,戏谑的声音,在清朗耳边回响。

{是幻听吗?}

第一个“我”被冻存在冰棱中时,第二个"我"正凝视这场静止的暴风雪。

【诸神殿深处,竹林静园,这里,偶尔有黑白团子出没。】

“小主神~”剑穗又缠上了,少女纤细的手腕。

“今天想听我唱曲儿,还是看冰裂纹里,开出的火焰花?"

“……九重,你最近很躁动,你在,不安吗?”

竹叶如刀。刀光映着主神的侧脸。这世上能杀人的不止是刀。

——比如她转身时,那截皓腕。

九重:“!!您知道?”

小云朵斜倚竹枝轻笑:“剑身是九天玄冰所凝,却蛰伏着未出鞘的剑气。

听说凡持剑者,需以魂魄为契,方配得上你的孤绝。

金纹我从未见过,听说是火神亲手镌刻,不知,见到它的人该是多么幸运。”

九重在她手中嗡鸣:“主神……”它的声音像是从最深最软的梦魇里浮上来的——

再听却带一点薄而冷的刃口,仿佛雪下埋着一截刚磨好的钩月:

“我的契约者出现了,我该走了。”

主神的手,虚按剑柄的姿态,像按住暴雨前最后一瞬的雷鸣——

五指分明未施力,剑鞘却已在地面压出蛛网状的裂痕。

“不准,我不准你走!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玩具。”少女的声音极寒空灵,

此刻却带着些,极焰风暴的情绪,这不是错觉。

是少女在极寒里呼出的白雾,字句被切割得极薄,却带着零下一百度的清醒。

她漂亮的手上,赤红的血液刚渗出,就被寒气凌凌的灵力所凝结。

趁少女愣神之际,九重毅然决定离开——是时空扭曲的痕迹,带它消失的,

亦是那模糊的浅蓝色调。

只余下残留的剑痕,和单膝下跪的小云朵。白雾缭绕间,隐约有雪凰清啼笑皆非——

水神【如果真的喜欢,就当玩具玩吧!】

火神【你总说天元位太孤高,衬你,却不知,那是最接近永恒的坟墓。】

上神【无需纠结,剑虽好,但不衬我们,当玩具娱乐就好,何况,我们已足够强大。】

“不是的,九重不是玩具,我第一次见到它,就很喜欢,想和它练成仙剑合一,

我知道九重剑灵很温柔,是很温柔的女神……呜~

我很快就练成万剑归宗了!为什么不能等等我。”

小云朵抬手,遮住了琉璃脆弱的眸子,自嘲轻笑。

{吾是神界主神,即便再伤心,也不会将脆弱,浮于表面。}

她左膝屈起的角度,暗合周天星斗,三寸内的竹叶自行排成先天八卦,

突然剑气惊飞宿鸟,万界归宗第六重——惊世。

已成。

{有什么意义……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}

黎明前最暗的“寅卯之交”,天幕呈深靛色,东方仅一线鱼肚白。

空气湿冷,浮着薄雾,像被稀释的墨。

【创世神领地,原界某处幻境,与神界时间不同】

【你喜欢……看冰裂纹里,开出的火焰花么?】遥远的,戏谑的声音,在清朗耳边回响,此刻,异常清晰。

剑身流淌的寒光,将灵泉内的炽热吸收,剑动时星芒随之流转,幻化金文,重铸剑身——

黑柄缠龙鳞,握之如握冰川命脉,白雾缭绕间,隐约有雪凰清啼:

“——凡持剑者,需以魂魄为契,方配得上我的孤绝。”九重剑居高临下的,看着静谧的冰湖。

“嗯?”——只这一声,空气就被轻轻划开一道口子,露出里面幽蓝的、带铁星火的光。

“云族契约者云清朗,还不醒来与我签订魂契。”

在幽暗中沉睡的少年,偶尔能听到朦胧无趣的水声。

{……融化了?}

白花瓣簌簌落入寒冷的冰泉,却未被冻结。

忽然"哗啦"一声,少年从水中探出头来,甩了甩头发,

活像只落水的雪狐,发梢还挂着几片,倔强不肯掉落的花瓣。

掐诀时,蓝银光辉如潮汐漫过幻境。待光华散去,月华清辉,星河动人,

而他眼风扫过来时,山雾也静了三分。

倒像他才是这红尘里最清醒的看客,又或是刚醒来时的错觉。

九重剑身流淌的寒光,能照见诸界业障。而如此绝世之剑,竟被眼前的少年,无视了!

他讥笑:“魂契?哼,又是天道的小把戏!”

少年银白的发丝轻轻飘扬,瞄了一眼后。

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,但很快,那惊愕,被一抹难以言喻的冷静所取代。

“真是绝世无双的好剑啊!只可惜,魂契无法挽回,如此捆绑,我向来厌恶至极。

即便没有魂契,你也将真身显露于我,看来,你还心存理智,说罢!什么事?

先说好,全看我心情!”少年随意坐下,开始调息。

九重:“……”

施展结界将这段对话封印,观者无从得知,即使是天道亦如此。

低垂的剑身,弧度温顺如待斩的鹤,阴影里却蛰伏着未出鞘的剑气,而天道并未察觉。

【天元·鸿蒙祖窍】

靛蓝的星核悬浮于清朗面前,萤火沿轨道游弋。

云絮是未写完的诗行,而光晕是天道垂落的句读。

“天元·开天!”棋子落下的刹那,虚空似裂开黑白两色星河,无数星辰如陨石坠向棋盘!

“如此,天道也该满意了。”

那枚刺破天穹的十字星,将光芒锻造成银箭,射穿所有蜷缩的夜。新纪元在灼目中降诞。

叮当——

【天幕,网系水晶,原界内部网】

核实中……已上传天幕网系水晶,神界区。

棋位序次:云清朗,九重剑主,位居三十六天罡——天元位。

少年掌心的蓝,是揉碎的星云与天道的情书。

那些文字,在天幕上昭告万界生灵,连渐层天光都屏住了呼吸。

叮当——

主神静坐调息时,缓缓睁开双眼,看着眼前出现的“天幕令”。

她眸色极淡,似冰封万载的琉璃,倒映着诸天星轨,却无半点温度。

神界传言,她这是又生气了!

当风掀起他第二缕鬓发时,整片竹林突然静止——

原来那看似放松的坐姿,不过是"天地为鞘"的另一种显化。

地面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痕

“万剑归宗”起手式——以不杀之势,藏必杀之心。

{馈赠即灼伤,冷静!冷静!吾是主神,不是弱者,情绪这东西……

果然是诸界生灵都畏惧的存在。}

少女起身:“九重,带着我的祝福,成为至尊无双的神女吧!”灵力流转间地面恢复原样。

看啊,她在竹径行走,不!是竹在她衣袂间生长。

观察者窥视时,那只深邃的蓝眼睛,已映出,宇宙最初的涟漪。

“九重是至亲给你的,而你却驾驭不了,只能囚它当玩具,到最后它离开了,而你却还要祝福。”

魔神的声音,字句如冰棱坠玉,无法忽视。

“小渊……你真的很吵,看来找到老朋友的你,并不急着叙旧呢!”

魔神小渊:“主神的消息,也是很灵通呢!”

少年内心叨叨{啧啧啧,看来不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聊天,会变成小狗的。}

“太吵了!还有你的衣服!也晃到我了!”

小渊看了眼自己的玄衣,明明就和仙界众人一样。{一样的帅!}

{啊!好烦,这不是我!我怎么会随意评价外在的因素,我又不是魔神,一定是被他影响了。}

主神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。{心浮气躁,该打!}

小渊:“……”

主神还是看魔神不顺眼,她冷冷道:

“你还是换回蓝星的衣着吧!要休闲的,然后!你可以圆润的滚球了!”

小渊嗖的打一响指,消失无踪。

冷静下来的小云朵,变出镜子看了看自己,少女精致的脸上,像冰层突然裂出一朵小火花。

{看来,该闭关修炼了!}

——你总说天元孤高,却不知那是为爱筑的,晨露柔情的牢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