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神界书阁城】
雨吻湿的,是迷路的你我吗?
握着华丽的书阁杂志,穿行于小胡街的少年,此刻看上去有些疲惫。
——滴,嗒~
晨光漫过树隙时,露珠滴在少年金黄的头上,他醒了:
“下雨了么……我喜欢看雨跳舞的样子,不想淋成落汤鸡。”少年声音沙哑,
风掠过发梢时,他抬起眼——世界在那一瞬,微微倾斜。
苔衣裹着的树干上,那抹橘黄缓缓舒展触角,像未写完的逗号突然被风舔开。
青绒里渗着隔夜的露,把整个世界的重量,都压成壳上几道螺旋的纹——
它驮着,又似乎只是被时光轻轻衔住。
前倾的姿势像在聆听。
某片蕨类颤动的频率,或是树汁流过年轮的密语。
它的眼睛映着整个“森林”的倒影,湿润的,圆形的,仿佛只要再靠近一寸,
就会跌进某个绿得发甜的梦境。
而后是坠落,或飞翔。
扑腾——
清朗眩晕的速度,如树干上悬空的蜗牛壳般,
折射出虹光的同时,背景虚化的绿如融化的油画,
热闹的街道和树影,也在“它”身后流淌成河。
而晕倒的少年似无人察觉般,与土地一起,邂逅天空的洗礼,
细雨如丝,纷纷扬扬地飘落,打在窗棂上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阁深听雨茶烟细,墨发寒泉束夜庭。一瞥朱楼灯似血,非关闲趣是剑鸣雨!
“他倒是挺谨慎,换了身行头让人好找。”
青年在阁楼窗边,握着茶杯轻笑,不以为意,他瞄了眼玉简与对面交谈。
“书阁城虽然安全,但我们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吗?”
少年眉头微皱,如鸢之耸肩,如鹄之伸颈。
“坐上少主之位的,有几个,是需要我们担心的,再说“淋雨一直走”可是我们的共识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青年却一直盯着树下的清朗。
赤影在对面茶楼交易鸡肉串,而后对着玉简呲牙咧嘴:
“刚刚不知是谁,一个眼神将那渣滓撕碎,你看那边,匕首还在柱子上插着呢~”
“无妨。”墨羽的广袖,随耸肩滑落,露出手腕处的蓝色云痕。
“昨日此处还系着清朗的头颅。”
他将折扇“唰”地展开,掩住唇角一缕颤动的杀气。扇面题诗突然洇湿:
江湖夜雨原不过是,肩头一粒未抖落的尘。
“呵。”赤影嗤笑,青衫随单肩一耸,震落三寸月光。
茶肆众人只见他漫不经心,却不知——那截暴露的颈侧皮肤上,
刀疤正无声咧开讥诮的嘴角。
“这仇我记下了!他日再见面,必先将那人的头发剃了,
来纪念少主难得的狼狈~”
少年瞄了眼楼阁窗边的墨羽,咧嘴一笑,那笑容灿烂得像是刚偷到鸡的狐狸。
他对着玉简轻声言语:“青丝乍立,若焦尾琴弦凝绝;
呆痕三现,似老僧衣上折痕。此乃魂灵出窍一瞬,
七情泊于皮相之外,竟以毫末为碑,刻‘无语’二字。”
墨羽眼尾略挑:“无病呻吟!”
赤影气恼:“还说不许我学网系水晶里的东西,自己不也学的像模像样,哼~”
“……!啧”
“闭眼!周围有种熟悉的气息,”墨羽神情一僵,闭眼感知。
赤影拿着香香的鸡肉串,从旁边阁楼闪现到墨羽面前,不以为意。
墨羽一记眼刀发射,赤影忙闭眼锁定气息,同时内心轻叹。
{这双翡翠眸最是摄人,要不是打不过,哼~}
“嗯?山羊……”赤影有些不确定的问墨羽:
“我的感知错了吗?”
墨羽轻笑:“没错,看看它要做什么?”
清朗旁边缓缓出现了一团白色,
它的存在,像一首被遗忘的牧歌。白如初雪,绿角如春藤缠绕未言之谜。
额上那道竖痕——是神祇随手划下的分界线,而那双黄瞳,正审判着所有误入此间的生灵。
“闯入者?许久没有生灵敢踏足此地了,”山羊在无形中释放威严。
“麻烦”突然闯入画框的少女嗤笑。
她自雾中显现,米色衣衫是未写完的信笺,红斗篷是滴落的印泥。
她的面容精致而柔美,娇嫩而迷人。
只见少女抬起一只手,轻轻搭在斗篷之上,两粒绒球雪团轻颤:
“嗯?他身上的气息!”
红斗篷突然暴烈!猎猎声是宣战的帛裂。她瞳孔里沉浮的——
哪是什么柔情,分明是淬过毒的碎玻璃。
“天空开始掉落花瓣”,每个都写着:
“此债,血偿!”
“而这抹艳色劈开雨幕的姿态,像极了柱子旁折断的匕首。
“不好!是鸢尾花族。”墨羽惊讶起身,忙拉着啃肉串的赤影,闪现在清朗旁。
蓝色元力在他手中快速旋转,抵挡攻击。
“啧,你误会了,不是他将人族引入花族的。”
赤影看着墨羽快消失的水波防护,不爽道。
“呵呵~”少女冷笑,收回致幻的花瓣:“是吗?那不如到花族土地上,做客细聊?”
{哦?又来了个不怕死的。}山羊悄悄传音给少女,它懒洋洋地嚼着草茎,额间竖线微微裂开——
像剑鞘错开半寸,而那双黄眼睛,已经把来者的退路,钉死在三步之外。
“你给我收敛一下气息,把这个吃了。”少女将食物从背后扔给山羊。
它轻轻衔着几片嫩叶,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青草的芬芳,
连咀嚼都显得慵懒而享受。
墨羽看这气氛也不急了,竟和赤影调侃了起来:
“兔兄,寒舍藏有西域进贡的‘琉璃胡萝卜’,可愿共赏?”墨羽“大灰狼”摇扇子。
赤影“小白兔”拔剑:“呵…阁下锅里的葱花,怕是比萝卜更香吧?”
少女发间突然竖起三根钢针般的亮线,她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星,
却已经用泪痕,在风里刻下战书。
赤影红眸一瞥,他看不得美人生气落泪,无奈之下将一个玉简扔给少女:
“这是我们查到的,关于鸢尾花族前往凡间失踪的原因,还有前段时间人族入侵的经过,
云族的消息从不作假,你自己斟酌吧!”
少女握着玉简的手指泛白,看了眼旁边温润英气的青年,
又看了看外萌内锋的赤瞳少年,
虽然已经信了他俩的“邪”,但还是嘴硬道:
“如果消息有误,天涯海角,虽远必诛!”说罢,少女消失无踪。
山羊左看看右看看,正准备走,却被“两朵云”按住了羊角:
“你们干什么!欺负本山神吗?”
赤影咧嘴轻笑:“小山羊~我们给你胡萝卜吃,你过来看看他怎么还没醒,
虽然我们云族淋雨可以治疗,但这也太久了。”
墨羽靠近“黄毛清朗”仔细端详:“这身行头真不错,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消失,
看来少主的精神力越来越强了。”
山羊看了眼赤影手中的胡萝卜,又看了看“黄毛清朗”不屑道:
“不过是小梦蜗牛无聊了,找他玩而已。”
山羊脚丫轻踏,空中浮现的蜗牛壳,折射出虹光。
赤影用细线悬起它的一瞬,风突然有了形状——
壳在空气里晃荡成钟摆,触须垂落成柔软的测绳。
原来离开苔藓的蜗牛,会变成一颗被云朵含住的、慢动作的雨滴。
赤影挠挠头:“这?有什么关系么……”
山羊将胡萝卜扔掉,转身冷冷道:“只是让他做一场梦而已,况且此子运气极好,
有龙族前辈救了他,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。”说罢山神转身离开。
“哎?”赤影瞄了眼消失不见的蜗牛壳,正要拦时,墨羽制止了他。
“没事,让它走,我刚刚探查过了,没问题。”
“哦!”赤影应了一声,闪身去吃他的肉串了。
墨羽耸肩轻叹,也消失无踪,独留清朗一个在雨中凌乱。
【小梦蜗牛空间,黑暗虚无,偶尔有脚步声传来,似乎有人在讲无趣的故事。】
牧羊人将金黄的麦穗推到它嘴边。
“吃吧,这是恩赐。”
山羊的瞳孔里倒映着麦浪,却只是沉默地别过头,啃食田埂边歪斜的野草。
牧羊人冷笑:“蠢东西,给你甜头都不要。”
山羊的牙齿磨碎草茎,汁液像未写完的诗,滴进泥土。
夜里,牧羊人梦见麦田在哭。
它们的根须被铁犁斩断,被迫结出饱满的籽粒,只为了填满人类的谷仓。
而野草在月光下疯长,根连着根,像一场无声的起义。
翌日,牧羊人发现山羊死了。
它的胃里没有一粒麦子,只有未消化的野蓟、蒲公英,和几根带刺的荆棘。
它的角深深插进泥土,像是最后的判决——
“你们驯服了土地,却驯服不了饥饿的灵魂。”
后来,麦田边缘的野草越长越高。
偶尔有风经过时,它们会低伏、摇摆,像在嘲笑人类的镰刀。
而牧羊人再也没能种出那么好的麦子。
有人说,土地记得那只山羊的倔强。
——牧羊人代表权威、驯化者、控制者,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,
把象征财富与主流价值的“金黄麦穗”当作“恩赐”送到山羊嘴边。
而山羊拒绝了,它不是因为愚蠢,而是出于一种更深的本能与信念。
牧羊人无法理解山羊的选择,认为它是“愚蠢”的,不识好歹。
“汁液像未写完的诗,滴进泥土。”这是无声的创造,一种对生命本真的书写。
“哭泣”,揭示出被人类控制、压榨的自然是痛苦的。
一边是被人类控制、压榨、规训的麦田;
另一边是自由生长、彼此联结、充满生命力的野草。
人类过度追求控制、单一化与功利目标时,最终反而会失去原本的丰盈与生产力。
山羊的死亡是最后的判决,是自由意志的坚守。一种对自由与真实的最后坚守。
哪怕这种选择不被理解,甚至带来痛苦或死亡。
可它的灵魂在叫醒沉睡的生灵——你们可以征服土地,可以逼迫万物臣服,
但你们永远无法驯服一个真正自由的灵魂。
真正的自由,无法被恩赐,也无法被驯服;
当世界试图让你只吃“麦子”时,坚守你认定的生命之草,因为那才是灵魂的养分。
低沉的声音在清朗耳边回荡,而清朗只能等它将这则故事讲完。
{这故事略长,是谁在给我讲故事……连动都不让动,啧……}
{人类的故事么,我不感兴趣,创世神很早就派我去蓝星历练了,
身为云族子弟,这些都是义务。这讲故事的小东西也太天真了吧!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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皱眉头干嘛留言:云界篇快要开始了,之后会补上前面所有的伏笔,便签我想留着,希望你们喜欢。
有读者给我点赞了嘿嘿,即便不留言我也很欢喜,
谢谢你们用那份 Fluttershy 式的温柔,替我悄悄补满血条,让我还能继续向前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