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1监室。
铁门拉开,监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,恭敬地喊道:“枭哥!沈哥!”
沈言对“沈哥”这个称呼依旧有些不适应,只是微微颔首。
沈言习惯性地走向自己原来靠门的下铺位置。然而,脚步却顿住了。
那张原本属于他的床铺上,此刻正躺着一个人——
是之前在食堂一起吃饭的叫阿力的犯人。
阿力看到沈言和秦枭进来,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,脸上带着紧张和讨好。
“沈…沈哥!您别误会!”阿力连忙解释,手指着监室最里面、靠窗位置那张最好的下铺——秦枭的床铺旁边,“是…是枭哥吩咐的!他说您身上有伤,门口风大,对养伤不好!让我把您的铺盖卷儿都搬到他那张床旁边了!那地方好,安静,通风!我…我都给您收拾干净了!被子枕头都换了新的,保证干净整洁没异味儿!”
沈言顺着阿力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,在秦枭那张宽大、铺着明显更厚实被褥的床铺旁边,紧挨着一张同样整洁的床铺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他说着就要转身去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来。
秦枭长臂一伸,轻而易举地揽住沈言的腰,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,顺势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,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恶劣的笑意:
“敢搬回去试试?”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沈言敏感的耳廓上,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,“老子就当着全监室兄弟的面,在这张床上亲哭你,信不信?”
沈言当然相信他做得出来。
阿力和其他犯人虽然听不清秦枭说了什么,但看着枭哥搂着沈律师的腰,两人姿态“亲密”地靠在一起低声说话,而沈律师白皙的耳根似乎……有点红?
他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,非常识趣地该干嘛干嘛去了,继续打牌吹牛睡觉,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。
沈言僵在原地,感受着腰间那只铁钳般手臂传来的不容抗拒的力道,以及耳边那灼热的气息和威胁。
“知道了……”
秦枭满意沈言的妥协,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。
他松开钳制沈言腰的手,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,声音恢复了平常的粗粝,带着理所当然的宣告:
“以后你就睡这儿。老子的地盘,老子说了算。”
沈言沉默地走到那张新床边坐下。床铺确实收拾得很干净,被褥蓬松,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,与监室里其他地方隐隐的汗味和霉味截然不同。
只是……离秦枭太近了。
沈言绷直了脊背,尽量靠外侧坐着,目光落在对面冰冷的墙壁上,仿佛能看出花来。
秦枭斜睨着他这副“如临大敌”的模样,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。他没再逗弄沈言,只是从床底摸出一本卷了边的《孙子兵法》翻看起来,姿态放松。
监室里恢复了日常的嘈杂。耗子和二牛在角落低声争论着牌局,强子则凑在窗边,似乎在和对面监室的人打着手势交流着什么信息。沈言的存在感很强,但没人敢轻易打扰他,更不敢再像他初来时那样带着估量和觊觎的目光审视他。
日子在这种微妙的、被秦枭全方位“圈禁”的状态下,看似平静地滑过了几天。沈言每天都在秦枭的注视下逼自己喝药,绝对不会再给对方有“喂药”的机会。
腰腹的淤青在药效和静养下消退了不少,额角的纱布也拆了,留下一道浅浅的粉痕。
腰腹间的淤青虽然依旧触目惊心,但总算不再牵动就剧痛难忍,只留下闷闷的钝感。
对于沈言这种习惯了每日清洁、甚至有些轻微洁癖的人来说,三四天没好好洗澡,已经是忍耐的极限。
秦枭下午被典狱长叫走,说是例行“谈话”,还没回来。
“强子。”
正跟耗子他们掰手腕的强子立刻松开手,屁颠屁颠凑过来:“沈哥,您吩咐!”
他声音压低,“浴室现在人多吗?”
强子立刻会意,看了看墙上的表:“这个点收工没多久,人正多呢!乱得很!沈哥您要洗澡?再等个把小时,晚饭前那会儿人最少!疤哥的人虽然清理了,但保不齐还有不长眼的……”
沈言点点头,他记得强子之前提过。但他实在不想再等了。
“秦枭的隔间,是哪个?”他问。
强子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脸上露出点“我懂”的表情,压低声音:
“就最里面那个,挂着深蓝色帘子的,最大的那个!枭哥的规矩,没人敢动!您直接去就行!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那里面水压大,也干净!沈哥您放心用!”
“嗯。”沈言应了一声,“秦枭要是回来,跟他说一声,我先借用一下。”
强子连连点头:“好嘞!包在我身上!”
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储物柜,打开,手伸到最里面摸索片刻,再拿出来时,指间夹着一把崭新的、尖端被磨得异常锐利的牙刷柄,寒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微闪。
他面无表情地将它藏进要换洗的干净囚服内侧的口袋里。
浴室里果然人声鼎沸,水汽蒸腾。汗味、廉价肥皂味、还有雄性荷尔蒙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白雾弥漫中,影影绰绰的赤裸躯体在水流下晃动,粗俗的笑骂声和拍打声不绝于耳。
沈言目不斜视,径直穿过喧闹的公共淋浴区,走向最深处。那里果然有一个单独的隔间,比其他淋浴位宽敞不少,用厚重的防水布帘遮挡着,帘子下方缝隙里没有水流出,显然空着。
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。空间比想象的要大一些,瓷砖还算干净。他反手将布帘拉严实,仔细检查了一下挂钩是否牢靠,这才放下心来。
他迅速脱掉沾了汗水和灰尘的囚服挂在挂钩上,将要换的干净囚服叠好放在角落干燥的矮凳上。打开水阀,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,冲刷在皮肤上,带来久违的舒适和放松。
沈言长长舒了口气。他背对着入口,仰起头,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下,流过线条清晰的肩胛骨,沿着脊椎凹陷的沟壑一路向下。
那把磨尖的牙刷,被他小心地放在触手可及的矮凳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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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枭推开典狱长办公室的门时,脸色算不上好。
赵天雄依旧是那副油滑圆融的笑脸,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林隼那边对疤哥的死和西区的“不稳”很不满,甚至隐晦地提了提沈言“过于扎眼”。
“枭爷,您看这……林老板那边催得紧,我这夹在中间,难做啊……”赵天雄搓着手,一脸为难。
秦枭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,大马金刀,嘴里叼着根没点的雪茄:“难做?赵典狱长不是最擅长‘平衡’么?林隼要是不满,让他自己派人进来收拾西区的烂摊子!至于沈言……”
他顿了顿,语气陡然转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:“那是老子的人!谁特么敢动他一根汗毛,老子就剁了谁的手!这话,你可以原封不动转告给林隼!”
赵天雄被他眼底的凶戾之气慑得一抖,连忙赔笑:“是是是!枭爷您放心!沈律师在您这儿,安全得很!我就是……就是传个话,传个话而已!” 心里却在暗骂:两头都是阎王,一个比一个狠!
秦枭懒得再跟他废话,起身就走。处理疤子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余党没费什么劲,但套出来的信息也有限,无非是疤子以前如何听命于林隼在狱里为非作歹。
他心里惦记着沈言腰上的伤,也惦记着……人。
他没直接回101监室,脚步一转,走向了浴室方向。折腾了一天,身上也沾了些灰土和血腥气。
浴室里人已经少了大半,晚饭时间快到了。喧闹声小了很多,水汽依旧弥漫。秦枭随手扯掉自己的囚服上衣,赤裸着线条强悍、布满旧伤疤的上身,肩头随意搭着那件脱下来的囚服,大步流星地走向最里面他的专属隔间。
走到近前,他脚步顿住了。看见自己那块专属领地——那深蓝色的帘子后面,正亮着灯,传出哗哗的水声。
谁这么不长眼?
随后便听到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压抑的吸气声?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处。
秦枭挑了挑眉,眼底掠过一丝玩味。
他的人,在用他的浴室?
他放轻了脚步,像一头悄无声息的猛兽靠近自己的领地。他伸出手指,轻轻勾住布帘的边缘,轻轻的撩起。
隔间内,水汽氤氲。朦胧的白雾中,一个赤luo的身影背对着他,正站在水流之下。
温热的流水顺着那光滑白皙的脊背蜿蜒而下,勾勒出清晰优美的肩胛骨线条,【……】细腻的冷白皮上滚动,在灯光下折射出莹润的光泽。
秦枭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重了一瞬,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。一股燥热毫无征兆地从小fu窜起,瞬间点燃了全身的血液。
是他的人。
在他的地盘。
用着他的水。
还特么洗得这么……香艳?!
一股混合着原始冲动和恶劣兴味的邪火,“腾”地一下窜上了秦枭的脑门。
“啧。”一声带着沙哑磁性的轻响,突兀地穿透了水声。
沈言身体猛地一僵!所有的感官瞬间拉响警报!他甚至来不及思考,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——磨尖牙刷瞬间滑入掌心!他猛地转身,眼神带着被侵犯隐私的冰冷杀意,手腕一抖,锋利的牙刷尖带着破风声,精准无比地刺向身后闯入者的咽喉!
快!准!狠!
这一下,比当初在医务室用手术剪更迅捷、更致命!带着一种被窥视的羞愤和决绝!
然而——
“啪!”
一声脆响!沈言持“械”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!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他的手臂瞬间动弹不得!那磨尖的牙刷尖端,在距离对方喉结皮肤不到一厘米的地方,硬生生停住!
水雾被这剧烈的动作搅动,散开些许。沈言看清了来人的脸。
秦枭!
“出去!”沈言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,却充满了被侵犯隐私的愤怒和羞耻。
秦枭的目光却像黏在了他身上。从被热水熏得泛着粉色的锁骨、肩头,到【……】水流冲刷着沈言的身ti,也冲刷着秦枭眼底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东西。
“老子自己的地盘,凭什么出去?”秦枭的嗓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浓重的欲望和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。
他非但没退,反而一步跨了进来!狭窄的隔间瞬间被他的身形填满,压迫感陡增!温热水流溅在他赤luo的胸膛上,他也毫不在意。
沈言试图抽回手,手腕却被捏得更紧。
秦枭捏着沈言的手腕,带着狎昵的力道,缓缓摩挲着沈言腕骨内侧细腻的皮肤。
“放开!”他另一只手立刻挥拳砸向秦枭面门!
秦枭轻松格挡开他的拳头,顺势将他那只持着牙刷的手按在湿漉漉、冰凉光滑的瓷砖墙壁上!巨大的力量让沈言的手腕动弹不得。
“嘶——”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,沈言被凉的抽了口气,冰冷与身前秦枭滚烫的躯体形成强烈反差。
秦枭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沈言完全笼罩在狭小的淋浴隔间里。温热的水流冲刷在两人身上,水珠在皮肤上跳跃、碰撞。
“老子刚帮你料理完疤子留下的麻烦,”秦枭低头,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水汽喷在沈言脸上,目光紧锁着他羞愤交加的眼睛,“回来想洗个澡,结果发现老子的地盘被人占了……”
他低头,犬齿不轻不重地啃咬了一下沈言的颈侧,声音低沉沙哑,充满了恶劣的占有欲:
“……还带着凶器防老子?”
他另一只大手,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,顺着沈言湿滑的腰侧向下,重重地揉捏了一把【……】,感受着掌下惊人的弹性和瞬间的绷紧。
“沈律师,”秦枭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,声音带着情yu的砂砾感和一丝危险的戏谑,“你说,这账该怎么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