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用冰冷的语气说道:
“传旨,奉圣夫人客氏,罔顾圣恩,窥视宫闱,藐视凤仪,欺君罔上。
废黜奉圣夫人所有封赏爵位,着锦衣卫抄家,三族发配辽东为军前奴。三代之内,遇赦不赦。”
“至于客氏...”朱由检询问的语气看向张嫣。
张嫣此时已经激动的流下了眼泪,内心早已恨极了客氏,没想到这么快贱人的报应的就来了。
此时想起了没有出生的皇儿,想起了自己身为后宫之主,却被一个奶娘监视,处处刁难的屈辱日子。
此时看到皇上看向她,点头道:
“全凭陛下做主。”
朱由检见状,直接对方正化道:
“奉圣夫人客氏,杖毙,令所有有品级内侍,女官观刑。”
“你传旨给王承恩,让他随后去办。”
方正化领旨后,匆匆走了出去。
皇后周氏已经,开始安慰张嫣,张嫣的遭遇周氏也是听到过传闻的,
现在自己成为了皇后,更能理解此时张嫣的心情。
京城,仁寿坊。
因为靠近紫禁城,是当朝权贵高官们府邸集中之地。
黄府,书房。
“我范公,咱们怎么办?”
匆匆赶来的内阁大臣,武英殿大学士张瑞图此时,
正焦急的对着坐在书桌背后的内阁首辅黄立极问道。
黄立极此时也是没底,虽然收到消息,锦衣卫大批入宫,而且此时宫门已经封禁。
具体发生什么,自己也无从知道。
看到焦急张瑞图,出声安慰道:
“羽皇,先别慌。此时还不知道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皇上是不是,开始对阉党动手,如果这样,那咱们...”
张瑞图不得不紧张,他可是给魏忠贤生祠写过碑文的,还凭此获得魏忠贤信任,得以进入内阁。
黄立极内心深处也很慌张,毕竟他参与过编写《三朝要典》,这可是阉党打压东林的工具之一,从这方面讲自己也是阉党。
黄立极稳了一下心神,开口道:
“皇上刚刚十七岁,之前只是个深宫少年,而且生性懦弱多疑,
刚登基没几天,不可能这么快对魏阉动手。”
“可就怕少年冲动,皇上在潜邸的时候,讲官都是跟东林有关大臣,难免会对我等有偏见,
被人一激,冲动做出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。”
张瑞图忧心的表示。
黄立极思索了一下,
“我觉得皇上更可能是,清除宫内的关键位置,比如司礼监掌印等,换上自己的人,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。
就是要动手,也会等掌握局势以后,依靠外朝来铲除阉党。”
说着站了起来,边踱步边说道:
“就是铲除阉党,跟咱们有什么关系,咱们可是忠于皇上的,以前跟魏党结交,只是为了更好的为皇上效忠。”
张瑞图闻言,心里的紧张稍缓,皱着眉道:
“可皇上虽然年少,但不一定会听咱们的辩解,而各党到时候肯定会群起攻之,咱们势单力孤啊。”
“那咱们到时候就把自己变成反阉党的先锋,大力支持皇上铲除阉党。”
“这样也好,之前咱们误入歧途,现在在天子的感召下拨乱反正,也是应有之义,想来皇上刚御登大宝,还是需要咱们这些老臣的。”
“好,现在就通知咱们自己人,先低调潜伏,等着陛下出招,到时候咱们再发力。”
两人商量好对策后,张瑞图忧心忡忡的,离开了黄府。
黄立极则坐在寂静的书房中沉思,偶尔传出烛火的噼啪声,良久后,
“哎,希望新皇能沉住气别心急,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完成对阉党的切割。”
京城,东城,明时坊。
官居正四品大理寺左少卿惠世扬的府邸,就在这里。
此时的两进院子里的书房,也是灯火通明。
“抑之兄,你认为咱们这少年天子,这是要干什么?”
抑之是惠世扬的字,说话的是官居正五品的通政使司右参议刘重庆。
惠世扬没有回答,而是望向了一侧的一个中年男人,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文震孟,
此人不但是天启二年的状元,还是文征明的曾孙,曾做过崇祯潜邸时的讲师。
“文起,你跟新皇之前接触较多,他对阉党的态度是否,如传闻那般非常厌恶。”
文震孟点头说道:
“确实如此...”
“那就好,虽然不知道今晚为何皇上有这么大动作,但是只要咱们能够了解皇上是亲近贤臣的就可以。”
话没说完,就被一个人打断,此人正是东林党魁钱谦益,在了解天启病危后,他被委派潜入京师,坐等时局变化。
运作李标钱龙锡等东林党魁和骨干的复起。
钱谦益说完看向了众人,心里有些悲切。
东林党目前京城朝堂的最高的官职只是个正四品,该死的阉党,
不过现在正是机会,借助皇上对阉党的厌恶,
帮助其除掉阉党,趁机让东林党人大面积复起,
朝堂就可以迎来贤臣满殿,众政盈朝盛况。
自己也有很大机会入阁,一展自己的雄心。
想到这里,钱谦益激动的说道:
“天子登基肯定有革弊鼎新的雄心,此时正是我辈忠诚贤良出力的时候。
明天开始就安排人上书攻击阉党,给陛下助威。”
“可,目前陛下刚登基几天,还不了解时局,咱们是否看看风向,再做决定。”
“不能等,时不待我,陛下现在刚登基,正对朝局正无从下手,咱们这些朝廷的忠臣就该为陛下铺路。”
“牧斋公,讲的好。此时正是我东林党人,迎难而上,帮助陛下拨乱反正时候。”
刘重庆激动的迎合道,文震孟却没有这么乐观,皱眉问道:
“那今天,锦衣卫进宫这事....”
“不用猜了,明天大家就知道了,现在按我说的,安排人开始行动。”
钱谦益再一次打断文震孟的话,严厉的说道。
“那我们该从哪里开始?”
“先弹劾吏部尚书周应秋,这个草包尚书。”
“好。”
众人商量完各自散去,书房里只剩下惠世扬和钱谦益。
钱谦益此时低声问道:
“那个人处理了吗?”
惠世扬道:“没有,应该没事,魏忠贤都发现不了什么,何况一个长于深宫的少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