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梨梨！”
萧霁面色骤变，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慌乱，立刻翻身下榻，紧张地伸手去扶姜时梨，冲着外面大吼，“来人！去请府医！”
姜时梨面色发白，难受得眼眶含泪，却死活不肯让萧霁碰自己，“你滚开！我是被你恶心的！”
“是我不好……”
萧霁浑身僵硬，也跟着红了眼，“便是我再不好，你也不该说和离，你答应过要与我白首不相离……”
“我现在后悔了，不行吗？”
姜时梨冷笑，“当初是我太天真，不自量力高攀了晋王殿下，如今我只是个罪臣之女，人人可欺，我配不上你了，可我也不想作贱自己，为奴为婢伺候你和你新娶的侧妃！”
“你……你就不能同我说句软话么？”
萧霁满眼痛色，低声喃喃，“你当真不知道，我为何要娶沈映雪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！也不需要知道！”
姜时梨眼泛泪光，眼神却清醒又坚定，“我只知道……你没有护好我！三年前逼我背负的那两条人命是！昨日那场大火也是！你既自身难保，又谈何保护我？”
最后一句话，像一把剑狠狠捅进萧霁的心口，他原本挺拔的身形骤然垮塌，喉咙发堵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，连喘息都变得艰难……
“王爷……您、您没事吧？”
匆匆赶到的府医见萧霁身形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，赶紧上前搀扶住他。
萧霁推开了府医，咽下口中腥甜，指着姜时梨咬牙吩咐道：“先给她看……”
府医看萧霁脸色不对，一脸忧心忡忡，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，只好先去给姜时梨诊脉。
姜时梨确实恶心难受，便没有抗拒。
府医诊脉过后，神情复杂地看了萧霁一眼，与他确认眼神过后，方才道：“王妃您这是饮食不律，身体虚弱，染上了胃疾，虽然并无大碍，只是会经常呕吐，但您日后也得注意保养，保持心平气和，多食多动，好好喝药才行……老夫这就给您开一些治疗胃疾的药方。”
“算了，我不想喝药……”
姜时梨一脸无所谓，“反正也死不了。”
“这……这还是喝一点好……”
府医拿起汗巾擦了擦，眼神不住地往萧霁那边瞟。
前些日子请平安脉时他就诊出来了，王妃已经怀孕一个多月，且胎相不稳……可偏偏王爷还不让他告诉王妃，这若是不喝药，不好好养着，那孩子怎么能保得住？
萧霁心头涌起难言的苦涩，他如何不明白府医的意思……
只是这个时候，他哪敢让姜时梨知道怀孕的消息？
她若是知道了，以她如今的脾气，这个孩子还能留得住吗？
他和姜时梨成亲五年了，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，他怎么舍得放弃？
他只想晚一点告诉她，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……但他绝不会再让之前那样的事发生！
“你去准备汤药吧，王妃会喝的。”
萧霁平复了心绪后，将府医打发了出去。
姜时梨开始耍性子，冷冷瞪他，“用不着白费力气，我不会喝的！我说了不喝就不喝！你别想再逼我！”
“只要你乖乖喝药，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……”
萧霁神情难得的严肃，压低了声音，“有关于姜家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姜时梨神情一凝，蓦地站起了身。
“你过来……我悄悄告诉你。”
萧霁握拳抵唇，轻轻咳了一声，强忍着喉间发痒。
姜时梨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去，将耳朵靠近萧霁。
萧霁亲了亲她的耳朵，趁她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压低嗓音语速极快道，“你兄长姜时堰，可能没有死……半月前……我在北境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……”
姜时梨瞬间愣住，片刻后双眸倏地睁大了，清澈的瞳仁不住震颤，极度的震惊过后，涌出强烈的欣喜。
时隔多年，姜时梨那双琉璃般剔透漂亮的眼睛，终于再一次亮了起来。
“嘘……”
萧霁止住了她诸多的疑问，柔声细语道，“此事切记不可张扬。所以，你得乖乖喝药，养好身子……等着日后你们重逢那天。”
“你……是不是骗我？”
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，姜时梨不敢相信。
“消息属实，有七成把握。”
得到这个回答后，姜时梨没再说话，神情恍惚地走了出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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寝殿后窗闪过一道黑影。
“主子……查到了。”
帷帐无风晃动，一道阴影突然加深，暗卫顾尘悄然出现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萧霁低低咳嗽了一会儿，面色愈发苍白，他眼神阴戾，抹去了嘴角溢出的血色。
“……说。”
“素梅的尸体找到了，在后山湖底，是昨日被杀的。火场里的焦尸，是当天跟着迎亲队伍混入府上的死士，少了一颗牙，喉骨发黑，应该是提前服毒了。匕首也查到了，是沈家名下铺子在一个月前售出的……”
“所以……你觉得，是沈家的手笔？”
“属下不知……但沈侧妃似乎知道些什么，当时就是她身边的丫鬟引开了看守梨院的顾茉，这才……”
“继续去查。”
萧霁视线落在那柄匕首上，眸光骤然凌厉，“沈映雪没那么聪明……沈家也没那么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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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！啪！啪……”
偏房门口，沈映雪换了一身新衣，双手叉腰，气焰嚣张道，“给我继续打，别停，打烂她的脸！”
姜时梨听到屋内传出的动静，猛地醒过神来，急怒道：“你们在做什么？！”
屋内不断传来清脆响亮的巴掌声，直接盖住了小豆蔻的哭声。
姜时梨心头一震，一把推开沈映雪冲进屋内，猛地攥住了春芳高高举起的手腕。
“够了！别打了！”
姜时梨面色铁青，满眼怒火，她才离开了不过片刻，小豆蔻整张脸都被打肿，眼睛都睁不开了，她简直不敢想，若是自己再晚回来一会儿，她会变成什么样子！
“姜时梨，看见了么？这就是你用茶水泼我的下场！”
沈映雪鼻孔朝天，得意洋洋，“别忘了，你现在只是一个二等丫鬟，至于她……不过是个粗使丫鬟，本侧妃心情不好，拿她出气，谁敢置喙半句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