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衣男子在下车后,便转过身站在了一旁,将身后走出车厢的美妇人抱下了马车。
那美妇人生得玉貌朱颜,气质温婉,身段丰腴却腰肢纤细,满头华丽的珠翠,身上却只穿着一袭淡紫色绣花长裙,简约清雅却不失贵气曼妙。
她双足甫一落地,便朝着姜时梨飞奔而来。
“纾仪姐姐……”
姜时梨愣愣地往前迈了两步,还未反应过来,一股清雅的茉莉花香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甜腻奶香味扑鼻而来……
下一刻,她的脸便被埋进了一团棉花般的柔软馨香之中。
“我的小阿梨,怎地瘦成这样了?”谢纾仪心疼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,秀眉轻蹙,“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,还是有人欺负你了?”
“没……纾仪姐姐……我好想你。”姜时梨艰难地将脑袋从谢纾仪的怀里抬起来,一张小脸憋得通红,眼眶湿湿地看着她。
姐姐好美,好软,好香……
“我也想你呀,只是你不肯来见我。”
谢纾仪揉了一把姜时梨的脸,似是想到了什么,便与她介绍道,“你还未曾见过吧……这位是我的夫君,裴彻。”
姜时梨看向谢纾仪身后,这才看清那玄衣男子的模样。
第一反应便是,这人长得好凶!
高大挺拔的身形,粗糙宽大的手掌,棱角分明的硬朗五官,眉尾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,虽然不深,但配上那双冷沉锐利的眼眸,却明显给人一种极不好惹的凶悍狠厉之感……
“在下锦衣卫统领裴彻,见过晋王殿下,晋王妃。”
裴彻一开口,粗重的嗓音也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。
姜时梨打了个寒颤,看向谢纾仪的眼里不免多了一丝担忧……
纾仪姐姐这般温柔好脾气的人,不会被这厮给欺负了去吧?
“母亲放心不下你,便叫我顺路过来接你一起,你坐我的马车去,瑞哥儿在车厢里等着你呢……”
谢纾仪亲昵地挽住了姜时梨的胳膊,对身后的裴彻道,“我与阿梨要叙旧,不如夫君与晋王殿下另乘一架马车?”
“可以。”
不等裴彻开口,萧霁便主动答应了下来,微笑道,“裴大人,请吧。”
-
马车朝着西平侯府驶去。
车厢内,姜时梨满脸稀奇地看着被乳母抱在怀中的小娃娃……
“呀……好可爱……好圆的脸蛋……”
姜时梨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,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隐隐的期盼之意。
不知她的孩子日后出世了,会不会也是这般的可爱。
“阿梨,我听说前些日子晋王府后院起火了……你可有受伤?”
谢纾仪拉着姜时梨左看右看,满脸的担忧与挂念。
“我没事,纾仪姐姐,对不起,这些年一直未曾去看你……不知你过得可好?”
姜时梨羞愧不已,从怀里取出两枚香囊,“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,这个给你戴,可以静心凝神,这个送给瑞哥儿,到了夏日里可以防蚊虫。”
“阿梨,谢谢你。我过得很好……”
谢纾仪收下香囊,心疼怜爱地看着姜时梨,温柔轻抚她的脸颊,“可我看得出来,你过得很不好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姜时梨嘴巴一瘪,心里突然就涌出了许多委屈想倾诉,却又因为情绪太多而不知该从何说起……
“好了,不许哭,当心哭化了妆惹人笑话……咱们难得相见,今日都要高高兴兴的。”
说话间,谢纾仪的眼眶也红了,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“谢夫人与谢大哥可好?”
姜时梨忍住了泪意,轻声问道。
“母亲总记挂着你,时不时便与我提起你,让我帮忙打听你的消息,听闻晋王迎娶侧妃,更是气得几日都没有睡好,生怕你独自受了委屈磋磨……”
谢纾仪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,声音略微有些哽咽,“我阿兄他挺忙的,也挺好的……不过今日他不会出席春宴。”
“谢大哥他怎么了?”
姜时梨立刻关切地问道,心里莫名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“两三天前,阿兄原是要去外地查案,结果半路遇到了刺客……阿兄遇刺落水,回来后高烧昏迷了两日……不过你放心,他昨晚上便醒了,身子也并无大碍。只是母亲放心不下,便不让他出席了。”
“纾仪姐姐,”
姜时梨一把握紧了谢纾仪的手,压低声音道,“我想见谢大哥一面,你能不能帮我?”
“阿梨,你……”
谢纾仪有些震惊地看着她,表情复杂,“难道你……”
“姐姐别误会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姜时梨眼神清澈坚定,“我是想问他一些有关于姜家的事。你放心,我不会……也不愿害了他的名誉,你若不放心,可陪着我一起。”
“好吧……其实我阿兄他……也一直十分担心你……”
谢纾仪松了一口气,道,“待见过母亲后,我便想个法子带你去见他。”
-
马车停在了西平侯府门前。
萧霁与裴彻二人十分默契地等在一旁,将各自的妻子抱下了马车,来往的宾客们见此情形,纷纷侧目低语……
显然,大部分人的目光,都落在了姜时梨这个晋王妃的身上,有好奇惊艳的目光,也有嫌恶嫉妒的眼神。
姜时梨站稳后,便立刻推开了萧霁,有些慌乱地贴近了谢纾仪。
“阿梨,不必理会旁人,你只需跟紧了我。”
谢纾仪柔声安抚,紧紧牵住了姜时梨的手,以主人家的姿态,带着她踏入了西平侯府。
作为谢家嫡出的二小姐,谢纾仪不仅出身尊贵,还嫁给了朝中手握实权、深受皇帝器重的锦衣卫统领裴彻,她在京城权贵中的地位自然不会低,到场的宾客几乎无人敢得罪她。
因而,即便是有人对姜时梨不怀好意,可瞧着她站在谢纾仪的身旁,也不敢太放肆。
穿过前院的回廊,一路抵达正厅。
谢纾仪扭头对裴彻吩咐道,“夫君,我要带着阿梨去内殿见母亲,你带着晋王殿下去前厅稍坐,待我们出来了,再一起去西院赏花。”
“夫人放心。”
裴彻点了点头,便准备引萧霁去前厅。
“那就劳烦……裴夫人照顾本王的王妃。”
萧霁不放心地注视着姜时梨的背影,眉宇间隐约透出一股不安焦灼。
每一次,只要姜时梨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与掌控,他便会控制不住地感到心慌,生怕她就此消失。
而这一次,这种感觉似乎格外的强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