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第四章 红裙
列车驶出“黑井站”，车厢陷入一片死寂。我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，不敢抬头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车厢连接处传来。声音很轻，却像钉子一样，一下一下敲在我的神经上。
我用余光瞥了一眼。
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正缓缓地走过来。她的脚没有离开地面，像是在滑行。她的脸依旧藏在垂下的头发里，看不见表情。
她在我座位旁边停下了。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了我。
我屏住呼吸，心脏狂跳，脑海里只有第五条规则：不要和她对视。
她没有说话。车厢里静得可怕，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。
突然，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
“你在看她，对吗？”
我的瞳孔猛地收缩。我猛地低下头，把手机塞进口袋。
“你在看我，对吗？”一个沙哑、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近得仿佛她的嘴唇已经贴到了我的耳廓。
我猛地站起身，冲向车厢另一头。
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依旧靠在窗户上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。我在他旁边坐下，大口喘着气。
“你也看到她了？”我压低声音问。
他没有回答。
我碰了碰他的胳膊。他的身体像被抽空了骨头一样，软塌塌地倒向我。他的帽子掉了下来，露出一张苍白、僵硬的脸。
他的眼睛睁着，却没有任何焦距。
他已经死了。
我吓得跳了起来，背脊一阵发凉。我这才注意到，他的胸口有一张纸，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写着几个字：
“你让座了吗？”
我的脑海里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列车开始减速，似乎要进站了。我透过窗户，看见站台的墙壁上写着下一站的站名。
“回头站”。
一个我从未在地铁线路图上见过的站名。
列车进站，车门打开。站台上空无一人，灯光闪烁不定。
我想起了第四条规则：若你发现车厢里多了一个“人”，请立刻在下一层离开，不要回头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冲向车门。就在我即将跨出车厢的瞬间，一只冰冷、僵硬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我猛地回头。
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。他正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，嘴角缓缓咧开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“你……让座了吗？”他用一种不属于活人的、僵硬的声音问道。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，疯了一样冲出车门，奔向站台深处。
身后，列车的车门开始缓缓关闭。透过车窗，我看见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正站在车门边，缓缓地抬起头，露出了一张苍白、腐烂的脸。
她的眼睛里，没有眼白，只有一片漆黑。
列车启动，驶出了“回头站”。
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站台上，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。
我以为自己暂时安全了。直到我听见站台广播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：
“开往——终点站——的最后一班列车，即将进站，请您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