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半个月的工资。
我把它放在梳妆台最显眼的位置,还特地拍了张照片,用尺子量了水位线,发给我的闺蜜。
闺蜜回了我一串省略号。
【瑜瑜,你这是要钓鱼执法?】
【不,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。】
如果这次,它还是会“自动蒸发”,那我和周凯的婚姻,也就到头了。
很快,周凯又要去邻市出差三天。
他走之前,我特地拉着他的手,指着那瓶精华液。
“周凯,这瓶很贵,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,就这一瓶。你跟妈说一声,千万别动。”
周凯皱起了眉,脸上是我熟悉的嫌恶。
“又来?沈瑜,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?”
“你就跟她说一声,行吗?”我近乎卑微地请求。
他甩开我的手,满脸不耐烦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妈才不稀罕你那些破烂玩意儿!”
说完,他拎着行李箱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。
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忽然就笑了。
也好。
周凯走后的第二天下午,我正在公司摸鱼,手机“叮”的一声,是家里的智能门锁发来的提醒。
【您的家人婆婆已开门。】
来了。
半小时后,又一条提醒。
【您的家人婆婆已关门】
我找个理由请了假就回家了。
回到家,我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室。
梳妆台整整齐齐,看起来和我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。
可那瓶限定精华液,静静地立在那里,水位线,肉眼可见地,又下去了一大截。
甚至比上次那瓶用得还狠。
大概是觉得“限定版”效果更好吧。
我拿起瓶子,对着光,看着那清晰的刻度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不是对婆婆,而是对周凯,对我这段可笑的婚姻。
我拿出手机,颤抖着手,给周凯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,背景音很嘈杂。
“又怎么了?”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。
我捏紧手机,一字一句地问:“周凯,你到底有没有跟妈说,不要动我东西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更大的不耐。
“沈瑜你是不是有病!我出差呢这几天都在忙项目,哪有空天天盯着我妈?再说了,我妈都说了她没拿,你还想怎么样?为了一瓶破精华,你至于吗!”
他的声音又高又尖,刺得我耳膜生疼。
“你就是看不起我妈,看不起我们家是农村出来的!你这种城里大小姐,是不是觉得我们天生就该偷你东西?”
“我说了,她只是年纪大了,有点好奇!你至于把人想得那么坏吗?”
“我看你就是想逼我,逼我跟我妈断绝关系!”
他声嘶力竭地吼着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而我,这个真正的受害者,却被他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。
我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。
周凯,这是你逼我的。
3
我关掉手机,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。
我没有哭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
第二天,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去上班。
周凯大概是觉得自己昨天话说重了,给我发了条微信。
【老婆,别生气了,等我回去给你买个包包补偿。】
他永远都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