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次我发高烧,我妈在搓麻将,我爸在外面喝酒,是住在家里的伯母顺手把我送去了医院,医药费还是我爸妈后来给的。
就这么点恩情,被他们记了十几年,成了压榨我的尚方宝剑。
「我没忘。」我掀开被子下床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「所以,这碗汤,还是留给尊贵的悦悦妹妹喝吧,我怕折寿。」
说完,我不再看我妈震惊又受伤的表情,径直走进卫生间,反锁了门。
镜子里,是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,苍白,瘦弱,但那双眼睛里,却燃烧着两簇不属于这个年纪的、复仇的火焰。
林悦,等着我。
这一世,我会让你得偿所愿。
<3.>
洗漱完毕,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。
客厅里,林悦正依偎在伯母怀里,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腿,嘴角油光锃亮。
看见我出来,她立刻举起手里的鸡腿,甜甜地喊道:「姐姐,你醒啦?快来吃鸡腿,伯母炖的鸡汤可好喝了!」
她笑得天真烂漫,仿佛真的是一个与姐姐分享美食的可爱妹妹。
可我却清晰地记得,上一世我死前,她也是这样笑着,对她的「丈夫」说:「王哥,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,别让她吓到我们的孩子。」
虚伪得令人作呕。
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,拉开椅子坐下。
大伯坐在主位上,正拿着报纸,头也不抬地发号施令:「晚晚,明天庙会你跟紧了悦悦,她第一次去,别让她乱跑走丢了。」
来了。
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。
上一世,我就是听了他的话,像个保镖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悦。
结果在一家糖人摊前,林悦非说要吃最新做出来的那个,我只好挤进人群去排队。
等我好不容易拿到糖人,一回头,林悦就不见了。
后来警方调取监控,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,跟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,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。
所有人都认定,是林悦被人贩子强行掳走了。
而我,就是那个没有看好妹妹的罪人。
我被大伯母抓着头发,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,骂我是个没用的废物,是个扫把星。
我爸妈站在一旁,连个屁都不敢放。
现在想来,一切都充满了疑点。
那个路口人来人往,如果林悦是被人强行掳走,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呼救?没有一个人发现?
监控里,她虽然是被男人拉着,但脚步并不慌乱,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迹象。
只有一个可能。
她是自愿的。
<4.>
我心里冷笑一声,面上却装出顺从的样子,点了点头。
「知道了,大伯。」
林悦听了,开心地晃了晃伯母的手臂:「妈,你看,我就说姐姐最好了!明天我要买好多好多好吃的,还要买那个最大的风车!」
伯母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:「好,都给你买。我们悦悦是小公主,想要什么就有什么。」
一家人其乐融融,仿佛我只是个外人。
我低头,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白粥,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低垂的眼帘之下。
吃完早饭,我以复习为由,回了房间。
我没有复习,而是拿出纸笔,开始飞快地写着什么。
明天庙会的人流量极大,监控探头又少,是人贩子下手的最好时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