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徐淮秋看着徐淮初如斗志昂扬的母鸡一般,吵得兴起,不由扶额,都能想象出知道这事的祖母怒火有多重,堂堂侯府嫡女惹事被抓去顺天府就算了,还招惹上南诏国公主,宣扬得京城人皆知。

徐淮秋拍了拍堂前看热闹的一位妇人,“夫人,怎么这两个贵娘子吵在堂前这样,这顺天府尹不管的吗?”

妇人一看徐淮秋穿着华丽,就知道是出身贵人家的娘子好奇看热闹的,乐得跟徐淮秋解释。

“这要怎么管?仵作查了他身体,确实是中毒,本来这逍遥楼是跑不了了,但这场子被公主砸了,是什么毒都不知道,砸在地上的饭菜官府后来虽都有验毒,结果都说是好的,不就是在说毒下在哪都不知道。虽有传言说中毒的人三天后皮上会出现毒斑,可观为何毒,但这说的是夏秋季节,现在天寒地冻的,尸体保存一个月都不会腐烂,更别说出现毒斑,官老爷能怎么办?这判案不就讲究证据具全吗?”

难怪,徐淮秋沉吟,即使现在物证找不到,逍遥楼死人的事一出,生意也难做,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此事确实与逍遥楼无关。

她看着顺天府尹,这官也确实难做,管着京城大小诸事,宰相门前都七品官,基本京城百姓都和权贵都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,一旦起了什么事,少不得屈服权贵。

一边是护国将军府的娘子,一边是南昭公主,中间还带着家国之仇,本该比其他事都急手,但顺天府尹坐在大堂静坐入钟,由着这两人一直争执。

徐淮秋站在百姓群中,突然发现那侍卫惨白的手上有点点紫色的印子,她想偷溜上去看看,却被百姓挤到一边。

有带头人开路,嚷嚷着:“各位乡亲们借过一下,借过一下,我们逍遥楼的东家来了。”

魏王世子本以为出了事,这酒楼的东家不说夹着尾巴做人,也应该老实一点,博取官府的信任,却没想,这东家一身艳丽红衣张扬无比,金扇闪闪发光,他眸光微动。

陈长弈不疾不慢,一屁股坐在徐淮初身边,对徐淮初笑得意味不明。

徐淮初无辜地对他笑笑,她也没想会惹成这么大的事,但都这样了,也不能输场。

妧歌公主抱臂,对顺天府尹道:“人都到齐了,官老爷也应该给个说法了吧?不然我们南昭也不是好惹的。”

陈长弈懒懒道:“公主一直咬定的我逍遥楼的事,我若没猜错,公主决定来逍遥楼饮食也是临时决定的事吧?来这京城在路上也有几天耽搁时间,我倒不知,我逍遥楼是如何先先料想你们到来,还一定会到这逍遥楼的?”

“你这话说得倒真是有趣,你们酒楼下毒是你们的事,我们被下毒难不成还是我们自找的?或者贼喊捉贼?你们楼哪来那么大本事让我们这般?”

各执一词,顺天府尹听着就头疼不已,都想早点告老还乡。

醒堂木一拍,堂上顿时安静,孙折柳张开一封纸条,不由得皱眉,但还是念了出来,“死者刘天,经仵作查验,口有白沫无异味,面容红润,肉体松软,无其他明显症状,尚无尸化,死因,因毒药导致窒息,毒药不明。”

一听这话,妧歌公主得意洋洋,挑衅般看着徐淮初。

魏王世子听着死因,似是想到什么,沉思着没有开口。

“哎,你干嘛?”一捕快见有人碰了尸体,急忙喊道。

顿时吸引了堂前人的目光,徐淮秋隔着手帕拿起尸体的手臂,挑眉问着孙折柳身边的仵作,“这叫无明显症状?”

仵作看着那点点紫斑,摇头道:“我方才检查并无此现状。”

“不知你可有检查五脏六腑?”

大周并没有讲究不能检查尸体内部,为查明尸体死因,这些行为都是许可的。

“我没让他们检查”没等仵作推辞,妧歌公主直接开口,“我们南昭要求人要完完整整地离开,这种行为可是要遭天谴的。”

徐淮秋气笑了,“一边言中毒是我酒楼的问题,一边还不让我们查清楚真相,要不是你是南昭公主,我都怀疑你是对家专门派来找茬的。”

妧歌公主不悦:“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说我?”

“你嘴巴放干净点,这是我姐姐。”徐淮初反驳。

妧歌公主看着徐淮秋,眼底有淡淡幽光,又是护国将军之女!

陈长弈看着顺天府尹:“大人,我们要求重查不过分吧?”

顺天府尹点点头,算是应允。

妧歌公主不悦,刚要阻止,却被魏王世子抢先开口:“可。”

徐淮秋似笑非笑看着妧歌:“公主放心,等会遭天谴的是我们,与你无关。”

侍卫尸体又被拉下去重查,徐淮秋不放心,跟着孙折柳一同去查看,却被妧歌拦住,“你去作何?”

徐淮秋瞥了她一眼,干啥啥不行,搅事第一名,“我去长知识行不行?”

妧歌公主怕徐淮秋半途做点手脚,自己又不愿去盯着仵作验尸,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卫。

“你去。”

侍卫无奈,跟着孙折柳和徐淮秋一同去验尸房。

孙折柳好奇看着徐淮秋:“娘子倒不害怕。”

徐淮秋无畏抖抖肩:“这有什么?死人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
尸体放在一个房间中,桌子放着齐全的解剖器具,一进门,孙折柳便给了徐淮秋和南昭侍卫各一颗药丸。

“嗯?”

孙折柳解释:“尸体解开偶有味道难闻,致人呕吐,这药丸清香怡人,含于口中可解这恶心感。”

徐淮秋含了进去,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感觉待在这房间都不会憋闷,孙折柳所言不虚。

仵作解开尸体内部,由于那人是在饮食中窒息死去,胃中还有许多未消化的食物,仵作将其放在盘子上,徐淮秋拿着银针挑拨了食物,无毒。

但仵作将尸体验完,竟没有了其他伤口,徐淮秋看着手臂那点点紫斑,明显就是中毒现象,食物无毒,那还会是哪?

徐淮秋脑光一闪,“快,头发。”

那南昭侍卫见同伴的尸身被如此对待,阻止仵作想上前把他头发剪了。

徐淮秋认真看着他:“相信你是重情重义之人,也不想让你同伴就这样不明不白就死去,连害他的人都不能找到,由着他死不瞑目,看着那害人的人继续逍遥法外。”

南昭侍卫面容哀伤,放开拦着仵作的手,孙折柳看着徐淮秋,嘴角轻扬。

仵作才把头发刮到一半,徐淮秋就奇怪地看着尸体脑门上的一个小红点,一按,有小小的尖刺感。

仵作连忙把头皮轻轻划开,取出红点内的东西,是一根紫黑色的银针。

徐淮秋轻笑,“死因终于找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