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幻仙界的天，总是飘着淡淡的灵雾，可这灵雾照不到青云宗后山的杂役院 —— 这里只有永远扫不完的落叶、劈不尽的枯柴，还有陈轩身上洗不掉的汗味与淤青。
作为青云宗唯一的凡人杂役，陈轩的日子比崖底的阴沟还脏。灵根残缺到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，进宗门全靠十年前一场意外：他爹救了宗门大长老，临死前求大长老给儿子一口饭吃。可这口饭，吃得比刀割还疼。
“陈废物，今天的柴还没劈完？想挨揍是不是！”
粗哑的吼声砸在耳边，陈轩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。只见两个膀大腰圆的杂役弟子走过来，一脚踹翻他身边的柴堆，劈好的木柴滚了一地。领头的李壮是外门弟子的远房亲戚，在杂役院向来横行，最喜欢拿陈轩撒气。
陈轩攥紧拳头，指甲嵌进掌心 —— 他不是没反抗过，可凡人的力气在练过引气诀的杂役面前，连蝼蚁都不如。上次他反抗，被李壮打断了两根肋骨，躺了半个月，还是隔壁床的老墨偷偷给了他半颗疗伤丹，才捡回一条命。
“怎么？还敢瞪我？” 李壮伸手就要扇陈轩的脸，可手刚举到半空，就被一道娇俏却冰冷的声音打断。
“住手。”
苏瑶来了。
她穿着青云宗内门弟子的月白仙裙，裙摆扫过地上的柴屑，像是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。容颜绝世，灵根顶尖，此刻却皱着眉，眼神里的嫌恶比李壮的拳头还伤人。
李壮立马换了副谄媚的脸：“苏师姐，您怎么来了？这废物不干活，我正教训他呢。”
“教训就不必了。” 苏瑶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，捂着鼻子，仿佛陈轩身上有什么恶臭，“后山断魂崖有株血叶灵草，长老要炼筑基丹，日落前让他采回来。采不回来，就别让他回来了。”
陈轩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断魂崖是什么地方？那是青云宗的禁地，常年刮着能撕碎炼气期修士肉身的罡风，崖底藏着三阶妖兽铁背熊 —— 就算是内门精英弟子，也得三五人组队，带足法器才能靠近。让他一个连引气都做不到的凡人去？这根本不是任务，是死刑。
“苏瑶，我……” 陈轩想求情，话到嘴边却卡住了。他想起婚后的日子：苏瑶嫁他，是为了完成宗门 “联姻凡脉” 的荒唐任务，三年来，她没给过他一句好脸色，动辄打骂呵斥。上次他发烧卧床，她不仅没请医师，还说他 “装死浪费粮食”。
他还抱着什么幻想？
苏瑶像是没听见他的话，转身就走，裙摆带起的风都透着冷漠。李壮在一旁嗤笑：“废物，听见没？日落前不回来，你就等着喂熊吧！” 说着，还踹了陈轩一脚，“赶紧滚，别在这碍眼！”
陈轩慢慢爬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灰。他摸了摸胸口 —— 那里贴身藏着半块青铜令牌，是母亲临死前给他的，说能保他一命。这些年，令牌一直没动静，可今天，他总觉得心里发慌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。
他没再看李壮一眼，拿起墙角那把磨得快秃的柴刀，一步步往后山走。杂役院的其他弟子都在看热闹，没人同情，只有老墨 —— 那个总是坐在角落晒太阳的瞎眼老人，轻轻叹了口气，喃喃道：“该醒了……”
断魂崖下的罡风比传闻中更可怕。刚走到崖边，陈轩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，风刃刮在脸上，像刀子割一样。他咬着牙，抓着崖壁上的石缝往下爬，柴刀别在腰后，每爬一步，都要确认石缝是否结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