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“沈氏!”

“不想喝以后也别喝了。”萧涅的声音又沉了几分,指节叩在桌面,发出笃笃轻响,很不耐烦。

嫁入侯府,还处处摆沈府嫡小姐的架子?萧涅忍沈琳很久了。

“侯爷。”委屈出声,沈琳一股气涌上心头,还没发出。她瞥了眼主位上的靖侯夫人,见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,心里的气,忽然泄了大半。

“我喝!”沈琳屈辱地说。

低头盯着沈安宁。

跪在地上的女人,看着跪着,可还是那么勾人。她垂着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,倒显得愈发楚楚可怜,那种娴雅安静、偏又勾人入骨的味儿!沈琳是个女人也受不了,更是越看越气!

那对白玉坠子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,映得沈琳眼底的火光更盛。

抬眸,沈安宁静静望向沈琳。

视线碰撞——

谁也不晓得沈安宁此刻得内心迸溅!

相对于面对靖侯夫人的小心谨慎,沈琳这样的,沈安宁几乎一眼就把她看透,更把沈琳的恶意看得明明白白。

可就是这么个人,独得父母恩宠。

甚至,母亲愿意为她,亲手杀了她肚皮里生出来的大女儿?!沈安宁不懂!

“姐姐喝茶。”沈安宁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那手指被烫得灼红,可端着那盏茶,人还是稳的。

这点烫,这点疼,比起那喝进肚里的虎狼药,比起被母亲和亲妹丢进井中的悲愤,根本不算什么。

沈琳看着那沈安宁那手,真的能忍到过分!

烫成这样,还一言不发?这么烫的茶,难不成她还真要亲手接过来?

满屋子的下人都瞧着,她若真让一个妾室跪到茶凉,传出去只会落个善妒跋扈的名声。

沈琳猛地攥紧帕子,一把夺过茶盏——指尖触到滚烫瓷面的瞬间,她故意手一歪,整杯热茶泼了出去,大半都溅在沈安宁的手背上。

“哎呀!”沈琳惊叫一声,脸上却没半分歉意,“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烫着了吧?”

沈安宁手背瞬间红透,起了层细密的水泡,疼得她浑身一颤。

但她硬是没哼一声,只看了余光扫向了萧涅,红了眼圈,却将手缩到袖中,依旧保持着下跪的姿势:“是妹妹笨手笨脚,扰了姐姐清净。”

沈安宁要哭不哭的样子!

沈琳骂了声“狐狸精”。

萧涅已经再坐不住。

他猛地站起身,袍角扫过椅面带起一阵风。

几步走到沈安宁面前,不顾众人怎么议论,一把攥住沈安宁的手腕将袖子捋起。

那片红肿的肌肤刺得他眼疼,他看向沈琳的眼神冷得像冰:“沈氏!你当真好本事!”

沈琳被他看得心头发怵,往靖侯夫人身后缩了缩:“侯爷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“够了。”靖侯夫人放下茶盏,声音平静无波,“今日是抬沈氏为妾的好日子,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。海嬷嬷,带沈姨娘下去上药。”

她顿了顿,又道,“沈氏,回你院子闭门思过三日,抄十遍女诫。”

沈琳没敢再犟,乖乖去了。

这边,沈安宁要跟海嬷嬷走,却被萧涅强势攥住了手腕。

沈安宁抽了抽,没抽出来,她一双手和手背,已经红得像是虾子,看着惨不忍睹。

萧涅亲自扶着沈安宁起身,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肌肤时,动作不自觉放柔:“疼得厉害?”

沈安宁摇摇头,眼眶又红了,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这片刻的维护。

“爷,不碍事。”只要能留在爷身边,这点疼算什么。”

抓紧时机,就是撩拨萧涅。

一旁靖侯夫人听不到两人说话。

但她看得到萧涅神色!

这沈姨娘,有美貌、有身段,还能生孩子,更会撩男人!

看看萧涅,堂堂一个侯爷,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。今天却因为沈安宁受辱,人也坐不住了。

“涅儿……”靖侯夫人看到这儿,已是不悦,她又想开口。

偏偏萧涅自从回府后,处处受制,如今看着沈安宁强忍疼痛却依旧爱慕他的模样,忽然觉得这府里的规矩、母亲的威严,都烦人得很。

已经是侯爷,还要处处看母亲脸色?就这样看一辈子?!

萧涅直接揽住沈安宁的腰,对靖侯夫人道:“母亲,宁宁受伤严重,儿子先送她回去上药。”

不等靖侯夫人应,直接抱起沈安宁往外走。

经过沈琳身边时,萧涅看也不看一眼,让沈琳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。

回到院子,萧涅亲自给沈安宁上药。

清凉的药膏涂在手背,却压不住那钻心的疼。

到指尖上药时候,沈安宁指尖颤抖,红得燎泡,被药膏敷上,都要先把泡一个个挑破……

疼得她发抖,看得萧涅也是呼吸屏息了。

明明自己上过战场,再重的刀伤都见过,自己也受过箭伤,生生忍痛拔过箭头。

可看到沈安宁玉雪般指尖,如今破烂不堪的样子,又红又肿。

萧涅替沈安宁感到疼!

萧涅咬牙,“恶毒的女人!早晚有一天,我非得……”

早晚有一天……非得什么呢?

“爷,”她抬起头,望着萧涅紧绷的下颌线,轻声道:“别为了我和姐姐置气。往后日子还长着呢。我们一起好好伺候您~”

萧涅握住她沈安宁的手,用力捏了捏。第一次没说话、只是深深凝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