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萧昱高中的喜讯传来时,我还在田里侍弄庄稼。
去岁年景不好,田里的收成较往年少了不少,今年我只得更精心照料。
我十四岁那年,由萧父做主,替萧昱聘了我进门。
那时萧父身体已不好,萧母是个柔弱的,妹妹萧晚不过总角之龄。
他若撒手而去,家里没个主事的,少不得会耽误萧昱读书,影响他前程。
我那时因修改论文过度劳累晕死过去,醒来便到了这个时代,不仅人变小了,还成了黑户。
......
为了合理合法化自己的存在,我答应了萧家的提亲。
我一穷二白,背着一筐桃子嫁进了萧家。
萧昱当时比我还小一岁,也不过是走个形式。
萧家多了一个人,而我多了一层合理的身份,外加一个安身立命之所。
萧父从前是给人做账房先生的,按理家里条件比之一般人已经算不错,不然如何能够供萧昱进学。
奈何萧父身体近两年每况愈下,萧母也不得不靠刺绣,甚至接一些浆洗的活计来补贴家用。
当然我知道萧家娶我是带着目的,我进萧家自然也不是奔着嫁人。
不过是两家人刚好都在急难关头,又刚好能够互利互惠,相互扶持过这一段。
将来还能够一起继续走下去,便是缘分;若是道不同,便不相为谋。
2.
县里锣鼓敲敲打打到家门口时,我腿上的泥还未洗净,匆匆赶回。
报喜的一众人似乎都未料到,新晋的探花郎的妻子竟是这般朴实模样,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。
但或许担心引来主人家不喜,很快又整理好了表情。
在一片热闹中,萧昱高中探花的消息就传遍了十里八乡。
我让人将早早备好的喜钱抬出来,分发给在场的众人,「感谢大家拨冗前来道贺,小小薄礼,大家沾沾喜气。」
围着看热闹的人无不应和。
待热闹散去,萧母抹抹眼角,「我给他爹上柱香去,让他在下面也高兴高兴。」
我却看着萧昱让人捎回来的信,有些犯了难。
他被圣上点了庶吉士,留任翰林院,将来很大可能都在京都了。
待他归乡祭祖后,便要带我们一同归京。
除了萧父新丧的那年,萧昱与家里向来是聚少离多。
我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,但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,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。
印象里萧昱是个端庄沉默有礼的性子,我大多时候都在外忙活,萧昱进学的事我从来不过问。
当然也没那个能力,他的日常生活也由萧母一手承担,更不需要我担心。
反而是萧晚,从小跟在我身后跑。
跟我相处的时间倒是比谁都多。
她也的确帮我良多,甚至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。
若是她同萧昱进京,我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她的人。
是了,我不打算跟着一起进京。
及至萧昱高中,我也算完成了与萧父当年的约定。
刚穿来时靠着山里的野桃子,我才不至于饿死异乡。
这些野桃是难得的优良品种,个大饱满,清甜可口。
不像市野间普通的毛桃,又苦又涩,个头还小。
进萧家的第一年,我便将家里一些荒地山林整治起来,种上桃树苗,作为砧木。
又嫁接上山里的优良品种的枝芽,作为接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