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币仰面落在陆与江的鞋面,上面躺着一串用圆珠笔写的电话号码。经过岁月和时间,笔迹已经变得暗淡无光。
但还是能分辨出,是陆与江的字迹。
很多年前,陆与江真的还在做一个餐厅服务生。
有天黄夕冒雨闯进她打工的餐厅,她的背包手机全不在身边,于是陆与江摸了一张纸币帮她打车。
那天黄夕在雨中只听见他说: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,你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。对了,我叫陆与江。”
2
黄夕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,在清冷的雨夜里踉跄前行。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黄夕酒意翻涌,胃里像被千万根细针扎着。她却倔强地挺直脊背,直到陆与江伸手想扶住她摇晃的肩膀。
“别碰我!”
黄夕背靠着路灯,用力将陆与江推得老远,让他愣在原地不敢上前。
他只能试探着问:“黄夕,我们聊聊?”
“聊什么?聊你跟安之伟大的爱情吗!”
“不是。我想聊聊你的工作。”
闻言黄夕轻笑一声:“工作?陆与江,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聊工作。没有我,你现在还在街边饭馆里,被人呼来喝去地端盘子。我给了你几年好脸,你就觉得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对吧?”
黄夕无心纠缠,转身欲走。
陆与江却几步连忙追上来,见他衬衫被雨水浸得半透明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却固执地替她撑开了雨伞。
黄夕盯着他腕间那抹熟悉的雨伞刺青,突然笑出了声。
她的声音里带着,连自己都没察觉地颤抖:“陆先生,离开我就只能转行当保姆了?当年和别人在酒店缠绵的时候,是不是也这般体贴?你以为没在你们床边上,我就没有想象力吗?”
陆与江本想向前,却被她后退的动作钉在原地:“黄夕,我们一定要这样吗?有些事你不明白……”
“我怎么不明白?你的意思是,你出轨还有我不知道苦衷对吗!?”
“黄夕,咱们能不能把过去的事情暂时放一放?我回来是听说公司……和你有困难。”
陆与江的话被打断,她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:"陆先生消息可真灵通。谁知道你是不是,来跟我炫耀你的新女朋友?"
陆与江的睫毛剧烈颤动,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:“不是!我也许可以帮帮你。”
“帮我?”
黄夕指了指陆与江身上的马甲,笑声混着雨水砸在地上:“你一个在餐厅端盘子的服务生,拿什么帮我?”
这话让陆与江不知怎的,整个人瞬间颓唐了下来。他比黄夕高出许多,可此时他佝偻着背,将头埋在胸前,整个人陷入无限的自责。
映照着远处昏暗的灯光,黄夕正看见他颈间的一块平安扣,正对着她摇摇晃晃。
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上去,指尖勾住陆与江颈间的光亮。玉石似乎还带着炙热体温,落在她的掌心里烫得她生疼。
于是黄夕故意问:“陆先生,你是戴着它跟别的女人幽会的吗?”
不等陆与江回答,黄夕猛然间用力,那根她亲生栓上的丝线,就如同他们的感情那样不堪一击,一瞬间断裂。
黄夕从没想过,这块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的玉佩,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她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