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知为何，黄夕总觉得重逢之后，陆与江身上带着淡淡的，不可明说的愁绪。
初夏，他竟还穿着一件防风外套，一个人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掩着嘴轻咳，直到黄夕坐下来，他的咳嗽都还没停下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黄夕问。
陆与江讲不出话，冲她摆摆手，然后站起来去为她点单。
直到那杯加了两倍浓缩的香草拿铁递到黄夕面前时，陆与江才停止了咳嗽。
他哑着嗓子问：“还好吗？”
黄夕看了一眼习惯的咖啡，仍旧一脸淡漠：“说吧，这八千万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闻言，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陆与江坐在对面，整个眼眶绯红，他停顿了良久才说：“黄夕，我用这八千万，买你离沈岩远一点。”
黄夕站起来，居高临下地审视陆与江，嘴里的话绕了几圈都无法开口。
她讲不明白，两年不见，陆与江的样貌似乎变化了不少。
他瘦得厉害，一件防风衣在身上挂着空空荡荡的，随着背后推门而入的微风摇摆。
“江哥，我开了半个城还罚了二百，才给你买了这碗瘦肉粥，吃完了赶紧把粥钱和罚金一块给我。”
来人让陆与江的表情有些尴尬，他低声回答：“我不想吃，你拿走吧。”
“那不行，你不吃也得吃！”
这时黄夕才看清，对面跟陆与江纠缠的女人，正是如今红极一时的安之。
安之不顾黄夕在场，自顾自的把粥碗打开递过去，见状黄夕只好起身告辞。
“陆先生，你慢慢吃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黄夕，你别走。”
陆与江猛然间起身，他全然不顾安之，上前一把拉住了黄夕，让那碗冒着鲜灵气的瘦肉粥被拂到了地上，弄脏了她的裙子和高跟鞋。
陆与江连忙把餐巾递过去：“对不起啊。”
黄夕心里有气，推了他一把：“陆先生，不好意思，这八千万我不要了。”
这句“不要了”，被黄夕说得斩金截铁掷地有声，像一把利刃戳进了陆与江的心口，使得他一瞬间愣在当场脸色煞白。
就在陆与江犹豫不决地当口，眼前突然闯入了一双男士的系带皮鞋，在黄夕面前蹲下来。
沈岩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纸巾，不顾周遭打量的目光，只是仔仔细细地收拾残局。
9
沈岩擦净了鞋面上的粥渍。
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，盛满了温柔：“陆总这八千万注资，不如换个合作方式？”
陆与江呛风咳嗽了一声：“你说。”
“陆先生，到今天我才察觉，我们有共同的目标，那就是希望黄夕幸福。你的八千万，足可以证明这一点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倒不如我们合作，共同为黄夕打造一个幸福的未来？”
沈岩的话，让黄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她脑海里无端盘旋着，方才陆与江的那一句，离沈岩远一点。
远一点。
“沈总，我打心里感谢二位的诚意，但我的未来在我自己手里，不劳两位费心。”
黄夕主动告辞，陆与江似乎还有话说，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黄夕，你听我跟你说。”
“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。就算有，我也不想听了。”
陆与江的眼神，一瞬间黯淡下来，抓住黄夕的手忽然失去了力道，垂落在身侧似枯枝败叶般摇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