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第12章

赵长生的嘴巴动了动,腮帮子猛然的抽搐了一下,狠狠地说了一声,“好。”

我把从家里去过来的那根抬棺杠拿了出来,将上面裹着的那层棉麻布摘了下去,乌黑的阴沉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,懂行的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不寻常的东西。

“小孙,一会我左你右,跟好我。”

有这根祖传的抬棺杠,就算是一会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,保下小孙一条命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
至于其他人......

我转头看了一眼那几只大公鸡,轻轻吐出一口气,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
站在院门口,我点上一根烟,狠狠的吸了一口,然后尽数的将烟雾吐干净。

其实我不太喜欢抽烟,但是干活之前总是习惯的吸一口,烟草能稳魂,这是我爷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的事情。

就在我将烟头扔到地上,准备进院准备出发的时候,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,“快看,棺材流血了!”

我迅速的走动到棺材旁边,发现棺材底部已经渗出了一大片的血迹。

赵长生的脸色凝重,赵铎也是格外的紧张,反而是赵铎他爸的脸上,似乎隐隐的透着一丝喜色。

“还有多长时间?”

赵长生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回答我,“还有五分钟。”

我从随身带着的包里,摸出了八枚铜钱,分给了每一个抬棺的人,然后让他们用红线将铜钱系在手腕上。

这铜钱是我祖上留下来的,听说是几个老僵尸的压口钱,统共这世界上也找不出几个。

这东西的煞气逼人,足够挡住一般的横尸邪鬼了。

等我将铜钱发完,赵长生凑到了我跟前,“诶,乌吉,那......那个铜钱还有没有了,给我一个。”赵长生伸出了自己的手腕,在我面前晃了晃。

“你要这玩意干啥,你也不抬棺。”

“你别管我抬不抬棺,今天也得跟你们去坟地走一趟,我可没有你们抬棺匠命硬,回头我要是在那边回不来,你想知道的事情,谁能告诉你?”

我看了看赵长生,又从包里摸出了一枚铜钱递给了他,他拿着铜钱瞅了两眼,“确实是个好东西,这下我心里有底了。”

随着赵长生高喊的一声“起棺”,我们八个人同时发力,但是那棺材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,任凭大家小腿肚一个劲的哆嗦着,也没能把棺材从地上抬起来。

赵长生抽出了一把线香点燃,然后在棺材上过了一遍,接着随手就将线香插进了赵铎他们家院子里的一个花盆里,花盆里的花肉眼可见的迅速枯萎,但是棺材......能抬起来了。

我们片刻也不敢耽搁,赵长生在前面引路,我们八个人抬着棺材迅速的出了赵家。

就在我们前脚出了赵家,赵铎他爸和赵铎相视一眼,然后匆匆的出了家门,朝村子的最南边的一个小土房跑去。

赵铎家的祖坟就在村子后面,听说走路的话,半个多小时就能到,可是我们都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,连赵铎家祖坟的影子都没见到。

“乌吉,你有没有觉得......这周围好像有些不太对劲?”走在我身后的谭哥忽然开口提醒我。

其实就算是谭哥不说,我也早就注意到了,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......五分钟之前,似乎刚刚走过,距离我三米左右的那棵大柳树,我已经路过它四次了。

“赵长生!”

大晚上荒郊野岭,我这一嗓子差点给赵长生的魂都吓没了。

赵长生身子一抖,在原地站了两三秒钟,然后才转过身朝我走来,“大半夜的连名带姓的这么大声喊我,你怕我死的不够早是不是!”

说实话,我心里光想着我们一直在原地绕圈的这回事,压根就没考虑其他。

以前我确实听爷爷说过,天黑的时候不要连名带姓的喊人,容易被孤魂野鬼跟上,赶上身子弱的,可能直接就会被占了身。

“是我着急了,不过你发没发现,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有点问题。”

赵长生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,看了看我们肩膀上扛着的棺材,声音压得有点沉,“早就发现了,第二次走过这边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。”

“是鬼打墙么?”

赵长生摇了摇头,“好像不是普通的鬼打墙,发现的时候,我就已经破了煞,可是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回到了这条路上。”

就在这个时候,不知道从什么地方,忽然传来了一声唢呐响,紧接着棺材里面响起了急促的抓挠声,两个声音交织到一起,显得格外的诡异。

肩上的棺材晃了晃,我心里一惊,厉声的喊道,“都稳着点!”

大家都不是一天抬棺,自然知道我喊着一嗓子是什么意思,棺材半路落地是大忌,本来今天的事情就够邪门的了,如果半路棺材落地的话,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别的事情。

唢呐声越来越近,听着方向好像是朝着我们这边走来,我肩上扛着棺材,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打湿,我用眼神询问赵长生现在该怎么办。

可没想到,赵长生眼神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。

片刻,我就知道赵长生目不转睛的看的是什么了。

只见一个抬着大红花轿的迎亲队伍,敲锣打鼓的就从我们身后走了上来,唢呐吹得震天响,一片喜气洋洋,可是我的心却凉到了谷底。

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来,眼前的场景越是不可思议,我越是不敢眨眼,仿佛一定要看穿眼前的这群队伍到底用的是个什么把戏。

因为此时经过我们眼前的这个迎亲队伍......没有一个活人......

而是一群纸人。

纸人抬轿的迎亲队伍,在我面前停了下来,各个点睛,笑容诡异。

唢呐声音戛然而止。

那一刻,我们几个人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下来。

咔嚓咔嚓——

站前花轿前的那个纸人,僵硬的动了动,然后将花轿的轿帘掀开,花轿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轿椅上面放着的一个红色的头盖。

我和赵长生相视一眼,不明白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