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遭温度骤降,东厂番子悄然按上刀柄。
墨云芙却在此刻,自己掀开了轿帘,缓缓走下。
凤冠霞帔,映得她容颜绝世,气质清冷。
她无视宋煜的暴怒,只朝谢允迟微微颔首,随即目光平静地看向宋煜,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太子殿下慎言。陛下亲口允诺,谁能解开大雁机关锁,我便嫁谁。
九千岁解开了它,他便是我的夫婿。何来‘抢夺’一说?至于羞辱...”
她顿了顿,眼底掠过一丝彻骨寒意:
“殿下当日金銮殿上欲强纳我为妾时,可曾想过墨家之辱?
殿下三日前程私刑将我押入天牢时,可曾想过夫妻情分?
既已无情,何必在此作态,徒惹笑话。”
“你...!”
宋煜被噎得哑口无言,胸口剧烈起伏。
他万万没想到,墨云芙竟真敢拒嫁,更没想到,解开机关锁的会是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“阉奴”!
谢允迟轻笑一声,打破僵局,语气却带着冰刺:
“太子殿下,听见了?夫人乃本督明媒正娶,陛下亦已赐婚。
若殿下再无他事,便请——让开。”
最后两字,轻飘飘却重若千钧。
宋煜死死攥紧缰绳,指节发白。
他盯着墨云芙,眼神复杂,愤怒、不甘、惊疑,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。
最终,在谢允迟带来的东厂精锐压迫下,他猛一扯缰绳,铁青着脸让开道路。
谢允迟的车驾与墨云芙的花轿,在太子几乎喷火的目光中,浩浩荡荡离去。
抵达督主府,仪式繁琐却无人敢闹洞房。
喜房内,红烛高燃,终于只剩二人。
谢允迟挥退下人,亲自为墨云芙卸下沉重凤冠。动作间,指尖偶尔触及她的肌肤,冰凉如玉。
“今日之事,多谢督主解围。”
墨云芙开口,语气礼数周全,却带着疏离。
谢允迟挑眉,自袖中取出那只已然解开、翼展欲飞的大雁机关锁,放在桌上:
“各取所需罢了。夫人可知,解开此锁者,方为夫婿——此话,可是真心?”
墨云芙抬眸,直视他深邃的眼:
“督主以为,我为何要更改这机关锁的解法?”
四目相对,彼此眼中皆有试探与权衡。
谢允迟忽然轻笑,冰冷指尖划过机关雁羽翼:
“墨家机关术,巧夺天工,却沦为皇室权斗筹码,可惜了。夫人之才,困于深宫,囿于情爱,更可惜。”
“哦?督主之意是?”
“合作。”
他声音压低的,带着蛊惑,“扳倒太子,扳倒这腐朽的王朝。
你复仇,我取权。如何?”
墨云芙心脏猛地一跳。
此人竟如此直白狂妄!
她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督主权势滔天,仍需与我合作?”
“有些东西,非机关术不可及。”
谢允迟目光落在她脸上,意有所指,“譬如,西北战事。”
墨云芙瞬间明了。
宋煜即将出征,而前世,若无她墨家机关术相助,宋煜那一万兵马根本不堪一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