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人群四散而去,我缓了好久,才捡起手机。
想打给程舟,问他要个解释,但屏幕完全失灵。
算了,既然就快到和他约好的时间,我不如当面问个清楚。
我找了商场相熟的sales,换下湿衣服,卸掉妆面。
其他销售交头接耳,可见消息传得不是一般快。
我懒得跟无关紧要的人解释那么多,径直上楼去了约好的餐厅,远远就看到程舟穿着休闲套装,讽刺的是,他手里还抱着一束香槟玫瑰。
我迎着程舟的笑意上前,抬手将包砸在他侧脸。
“程舟,恭喜啊,什么时候结婚,也不告诉我一声?”
2
在大一迎新音乐会上,我将作为新生代表之一演奏钢琴。
当天有许多外校同学参加,现场气氛很是热闹,程舟就是被学长强拉来的。
因为有人脉,学长带他进入后台参观。
结果程舟误把饮料撒在我演出的裙子上,当时距离我登台只剩下三个节目。
临时跟学姐借到两件,尺码都不合适,虽然我满心遗憾,也只能选择退出演出。
这就是个意外,我不怪程舟,只要他出礼服清洗费,这事便算了。
谁知他闷不做声跑去跟主持商量,将我的节目调换到最后。
且程舟当真在我上台前,带回一件全新的礼服,连标签都没拆,那价格对于还是学生的我们,已算相当昂贵。
我不知该不该接受他这份好意。
程舟却拆下标签,坚持让我换上。
“相信我,若干年后当你回想起来,最怀念的一定会是今天这个舞台。”
程舟一句话,就道破了我从小镇练琴家一路考入首都的艰辛。
而这仅仅只是人生新的开端。
这里每个人都很优秀,不想输在起跑线,唯有加倍努力。
由于临时调换未能通知所有观众,在压轴节目结束后,同学们就开始离场。
我登台时看到的就是空掉大半的观众席,但当聚光灯亮起,台下瞬时漆黑,面前就只剩下那台让我爱不释手的钢琴。
对我来说,这从来都不只是一场演出。
当最后一个琴音敲定,我久久没能平复心情,现场掌声却已经从零碎到轰动。
我才发现,不知何时台下竟已座无虚席。
事后还是听学姐说的,是程舟跑里跑外,把观众都给重新叫了回来。
程舟坚持不让我付礼服的费用,半句不提他透支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,后面都要不时做兼职回血。
我们不同校,但因为这件事后面联系多了起来。
大学第一个暑假放假前,程舟表白,我们正式在一起。
接下来两年,我们提前过上了在首都通勤的日子。
是两所高校间倒背如流的十个地铁站点,是图书馆里并排摊开的《算法导论》和《钢琴三百年》,还有无名胡同里的面茶和排队四个钟头的烤鸭。
都说毕业季即是分手季。
程舟在研一时,其团队获得启动资金,他选择休学,全身心投入到初创公司的运营中去。
而我收到了柏林音乐学院的录取邮件,加上额外一年语言学院的时间,至少三年,我们之间都会有6-7小时的时差。
这时和平分手,本也算不失体面的选择,但我和程舟却不约而同说出了在首都再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