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声清越,穿越院墙,飘向晨空。
在店铺前厅,你听到琴声,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,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院内,云舒完全沉浸在音乐中,暂时忘记了背后的疼痛,忘记了恐惧与不安。
这一刻,他只是个弹琴的人,不是凤栖楼的琴师,不是任人欺辱的玩物。
琴声渐歇时,他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有冰凉的湿意。
十一年来,他第一次流泪,不是因为疼痛或屈辱,而是因为一种他几乎已经忘记的感觉——希望。
四
你离开后,小院重归宁静。
云舒坐在石凳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。
阳光透过梅枝洒下斑驳光影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。
这种安静太过陌生,让他坐立难安。
十一年来,他习惯了在恐惧和疼痛中醒来,习惯了低头顺目、小心翼翼。
如今突然被善待,反而不知如何自处。
他起身收拾了碗筷,仔细清洗后放回原处。
又拿起扫帚,将本已干净的小院再打扫一遍。
每做一件事,他都忐忑地望向门口,生怕自己的举动不得体,惹你不满。
日上三竿时,前店传来开门营业的声响。
云舒记着你的嘱咐,不敢踏出小院半步,只安静坐在屋内,偶尔拨动琴弦,练习那首生疏已久的《梅花三弄》。
午后,前店突然传来一阵嘈杂。
云舒的心猛地揪紧,他悄悄走到院门边,透过门缝向外张望。
不是凤栖楼的人。
只是几位贵女前来选购绸缎,你正从容地为她们介绍新品。
他松了口气,退回院中。
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担心你的安危,虽然你看起来是比他坚强百倍的女子。
又过了一个时辰,前店渐渐安静下来。
云舒听见你对伙计吩咐“我去城西看看新到的苏锦,你看好店铺”
脚步声渐远,你外出了。
小院顿时显得空旷起来。
云舒坐立不安,一种莫名的恐惧攥住了他。
没有你在附近,这个暂时的避风港似乎也不再安全。
他走到院角那株梅树下,试图用赏花来平复心绪。
梅花开得正好,淡粉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
他忍不住伸手,想触碰那脆弱的美好。
就在这时,后院门猛地被撞开。
三个粗壮的女子闯了进来,为首的是凤栖楼的护院头领赵娘。
“果然躲在这里!”赵娘狞笑着逼近,“老公子,妈妈说得对,你就会往有钱女人裙底下钻!”
云舒脸色煞白,连连后退“不…求求你们…”
“求?”赵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,“妈妈说了,抓回去有你求的时候!”
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他,用布团塞住他的嘴。
云舒拼命挣扎,但瘦弱的他根本不是这些专业打手的对手。
他被粗暴地拖出小院,塞进门外等候的马车。
马车颠簸前行,云舒的心沉入谷底。
他又回到了这个移动的牢笼,再次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