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下去。
拨出。
“嘟——”
忙音响起的第一声，像一枚针，刺破了演播厅里喧嚣沸腾的气泡。
所有哄笑、催促、窃窃私语瞬间消失。
死一样的寂静里，那单调的“嘟——嘟——”声被无限放大，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，沉重得令人心慌。
镜头贪婪地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寸变化——长睫低垂，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，唇色很淡，紧紧地抿着，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。
【啧，好像真的紧张了？】
【装的吧？又想搞什么苦情人设？】
【感觉她快碎了……有点可怜怎么回事？】
【赌输了？真不是打给沈肆？】
【不可能！绝对是他！等着！】
【嘟了三声了，会不会不接啊？那可就尴尬咯！】
第四声“嘟”音拖得更长。
林溪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血管壁的声音，咚咚，咚咚。她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期望：别接，求你了，别接。
就在那声漫长的忙音即将终结，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通电话注定要石沉大海，主持人已经噙着微妙的笑容准备开口打圆场的瞬间——
“嘟”声戛然而止。
电话通了。
那边先是传来一点细微的布料摩擦声，像翻了个身，然后是一个极其慵懒、低沉、带着浓重睡意的男声，沙哑地“喂？”了一声。
就这一个音节。
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下，整个演播厅的人集体僵住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林溪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头似乎没等到回应，顿了一下，那声音更清晰了几分，睡意未消，却裹上一层下意识的、几乎成为本能的担忧和温柔，模糊地传来：
“宝宝？…怎么这个点打来？他们…又欺负你了？”
“宝宝”。
两个字。
石破天惊。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
整个演播厅炸了。
死寂被彻底粉碎，取而代之的是足以掀翻屋顶的倒抽冷气声、无法抑制的惊呼声、椅子被猛地撞开的刺耳摩擦声！
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冻住，眼睛瞪得溜圆，嘴巴张着，能塞进一个鸡蛋。台上的嘉宾们表情管理完全失控，面面相觑，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惊骇和“这特么是能播的吗？”的恐慌。
摄影大哥的手抖得镜头都在晃。
【！！！！！！我聋了？！？！】
【宝宝？？？？？？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？？？？】
【沈肆！！！这绝对是沈肆的声音！烧成灰我都认得！！！】
【卧槽卧槽卧槽！信息量过大我CPU干烧了！】
【他们没分手？！一直在一起？！隐婚？！连孩子都有了？！（我开始胡言乱语）】
【‘又欺负你了’…‘又’？！所以林溪一直被欺负？沈肆他知道？！】
【救命！这是什么顶级护短文学！我人没了！】
【直播间卡死了！程序员哥哥撑住啊！】
弹幕彻底疯了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，完全看不清画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