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那副样子，一个人，安安静静地坐着，周围三米内空无一人，自成一个冰冷的世界。
林言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和恐惧，大步走了过去，双手撑在她的桌子上，压低声音质问：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苏雪缓缓从书中抬起头，那双漂亮的眸子古井无波，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男生。
“我的饭是你换的？我的U盘是你送回来的？宿舍的光纤也是你找人装的？”
林言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抛了出来，“你还黑了学校的选课系统，把你的课表弄得跟我一模一样？”
他死死地盯着她，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。
然而，没有。
苏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，她甚至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，然后用那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，陈述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实。
“你昨天下午三点零五分，在图书馆看的书，拿倒了。”
一句话，让林言如坠冰窟。
昨天下午，他确实在这里看书，因为思考一个问题走了神，的确把书拿倒了自己都没发觉。
那是一个非常私密，非常微不足道的瞬间。
可她却知道。
连具体的时间都一清二楚。
这一刻，林言终于明白了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关注，而是全天候、无死角的监控。
3
恐惧。
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林言的心脏。
他不是怕苏雪伤害他，而是怕这种无孔不入的窥探和操纵。
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人，而是一个被提线操控的木偶，所有的生活轨迹都被人预设好了。
他必须摆脱这种状态。
跑是跑不掉的，这个女人的技术能力超乎想象，无论他去哪，恐怕都逃不过她的眼睛。
硬碰硬更不行，他连对方的底细都摸不清楚，拿什么去斗？
林言在床上翻来覆去，一夜未眠。
天亮的时候，他脑中冒出一个笨拙却可能是唯一可行的办法。
苏雪之所以这么做，无非是对他产生了某种扭曲的占有欲。
如果让她看到，自己已经“名草有主”，或许她就会因为失望而自动放弃。
这是一个危险的赌博，但他别无选择。
他想到了班上的一个女生，陈瑶。
陈瑶性格开朗，爱笑，人缘很好，和苏雪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。
最重要的是，她前不久才在班级聚会上开玩笑似的说过，觉得林言很不错。
林言决定利用这一点。
第二天，他开始刻意制造和陈瑶的“偶遇”。
在食堂，他会主动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，笑着和她聊天。
去图书馆，他会约她一起，并肩坐在靠窗的位置，讨论着习题。
下课后，他会借口顺路，陪她走一段，直到她宿舍楼下。
林言的演技并不好，他笑得很勉强，说的话也干巴巴的。
他能感觉到陈瑶眼中的惊讶和一丝欣喜，但他自己却如坐针毡。
他知道，有一双眼睛，一定在某个角落里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这种感觉让他凉飕飕的。
他强迫自己和陈瑶谈笑风生，眼角的余光却在人群中疯狂搜索。
果然，他看到了。
在食堂的二楼护栏边，在图书馆书架的阴影里，在教学楼拐角的窗户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