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摸摸我的头：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，如果在以前，我也舍不得放你离开，可是，如今这个样子，你离开我们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我摇头：“夫人，别赶我走，没有你们我不知道该怎样，我不走。”
夫人叹口气：“夏香，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，村长家人不错，条件也还可以，你嫁过去，比跟着我们好。”
我一点也不想离开赵家，夫人却一直劝我离开。
我转身回屋，在我的包袱里翻找，找出了我的卖身契。
我拿着卖身契，塞给夫人，“这张纸还请夫人收好，我不要了。”
夫人看着手里的卖身契，苦笑道：“夏香，当初明明你可以不跟我们来这受苦的，你却跟来了，明明你手里有我们给你的遣散费十两银子，你却拿着它都花在了我们身上，你这个傻姑娘啊！”
夫人叹气。
见我实在不愿意，夫人把我的卖身契又还给了我，从那天后，夫人再也没有和我提过让我离开的话。
我早已不是奴籍，在大人遭难的前一天，夫人就遣散下人，发还府里下人的卖身契，每人给了十两银子，让大家各谋生路，各奔前程。
我拿着银子和卖身契，并没有高兴，我在赵家过得很好，也习惯了，我并不想离开，更不想回家，我知道，如果我回了家，我还会被再卖一次，下一次，我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地方。
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聊天时说过，有些姑娘，会被卖到一些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，我很害怕。
我只想待在赵府，赵府垮了，那我就跟着赵大人一家，他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。
所以，虽然我已经不是赵大人家的丫鬟了，可是我还是跟着他们来到了流放地，继续照顾着他们。
一路上，身无分文的赵家很是窘迫，赵小姐还生病了，我把我的十两银子还有我三年间积攒下的财物都给了赵夫人。靠着这点钱财，我们艰难地走到了流放地，过起了日子。
赵大人一家觉得亏欠了我，对我都很好，我很高兴，他们平安，并且让我跟着，我就很高兴。
王二的事情过后，家里又恢复了平静，每天和往常一样，大人和公子每天早起晚归，我每天洗衣做饭上山，夫人和小姐每天刺绣赚钱。
4
公子十九岁了，在京城，早已谈婚论嫁了，可是这是流放地，公子是罪臣之后，虽然公子一表人才，可是一无所有，条件好些的家庭都不会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前途的人。
我知道公子原来在京城是议过亲的，那姑娘和公子一般大，聪明美丽，家世良好。
我见过她和公子一起在府里说过话，温温柔柔的，面对公子，好羞带怯的，看得出来，公子也是喜欢她的，因为我见公子一直看着她笑，公子的笑容，又甜又暖。
只是，还没等定亲，赵家就出了事，后来，我偶尔听到夫人和大人叹气，说这门亲事已经作罢了。
我很为公子惋惜，那个姑娘很好看。
如今，公子的亲事不得不开始考虑，因为，大概，赵大人一家回不去京城了。
人总要继续生活下去，不管在哪里生活，成亲，生子，都是生活里必走的程序，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。
公子对他的亲事很抵触，他根本不愿意去谈，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，他说不愿意连累任何人，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将来受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