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舅子沈涛抬起头，嗤笑一声：“妈，你说得轻巧，一年十八万，后续的各种兴趣班、活动费加起来，三十万都打不住。姐夫，你那点死工资，够吗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我握着方向盘，目不斜视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我最近接了个私活，加上年终奖，应该差不多够了。”
沈幼晴立刻接话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：“文明，你辛苦一点是应该的。乐乐是沈家的长孙，他的教育，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。这不光是为了他，也是为了你的面子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，幼晴说得对。”我笑着附和。
面子？我还需要面子吗？我如今就像一个戴着假面的小丑，你们说什么，我演什么就是了。
岳父沈建军终于开了金口，他咳嗽了一声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：“文明，公司的系统最近怎么样？我听说竞争对手‘飞驰物流’最近也上线了一套类似的系统，我们的优势还能保持多久？”
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恭敬地回答：“爸，您放心。我开发的这套‘海天之心’系统，核心算法是加密的，而且我预留了很多升级接口。飞驰那个，我研究过，只是模仿了个皮毛，核心的智能调度和仓储优化功能，他们至少要两三年才能追上。”
听到这话，沈建军满意地靠在了椅背上，闭目养神。
我的心里却在冷笑。
海天之心。
这个名字，是我对沈幼晴一片痴心的证明。我以为，我这颗心，能换来她的真心。现在看来，真是天大的讽刺。
不过，他们说得对。
这套系统的核心，在我手里。整个海天物流的命脉，其实也攥在我的手里。
他们习惯了我毫无保留的付出，习惯了我这个技术核心像个仆人一样随叫随到，却从未想过，当这个仆人，想要掀桌子的时候，会是怎样一番光景。
幼儿园的参观很顺利。
园长热情地介绍了学校的设施和理念，沈家人听得心花怒放，当场就交了十万块的定金。
刷卡的时候，沈幼晴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，直接把我的信用卡递了过去，仿佛那就是她的私有财产。
回去的路上，一家人喜气洋洋。
沈幼晴破天荒地对我露出了一点笑脸：“文明，今天表现不错。乐乐能上这么好的学校，你这个当爸爸的，脸上也有光。”
我看着她明艳的脸，心中毫无波澜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爸爸？我配吗？
回到家，他们继续讨论着乐乐的美好未来，而我则以“公司系统有点急事要处理”为由，再次钻进了书房。
这一次，我锁上了门。
我没有开电脑，而是坐在黑暗中，一遍遍地回想这几年的点点滴滴。
我想起，我们刚结婚时，沈家只是个在破旧仓库里办公的小公司。是我，不眠不休三个月，写出了第一版物流软件，让他们摆脱了手工作业，效率提升了十几倍。
我想起，公司扩张，资金紧张，是我拿出我婚前做项目攒下的一百多万，给他们发工资、换设备，连一张借条都没让他们打。
我想起，沈幼晴怀孕时，孕吐严重，我想尽办法给她做吃的。她半夜想吃城西的馄饨，我凌晨三点，开车穿越大半个城市去给她买回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