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2
几天后,许薇薇“身体好转”,被隆重地接回了家。
我早已收拾好简单的行李,准备离开。
许薇薇看到我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,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、愧疚不已的表情,绿茶味十足地开口。
“清欢妹妹,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,是我连累了你!”
“你别走,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!”
“你走了,阿泽和伯母,还有小宝,该多伤心啊......”
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,刚想开口。
她突然脸色一变,捂住肚子,夸张地弯下腰,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。
“啊!我的肚子,好疼!阿泽,我是不是又......”
“薇薇!”
傅明泽和婆婆瞬间紧张地围了上去。
“快!快扶薇薇坐下!”
“是不是又动了胎气?叫医生!快叫医生!”
“别怕薇薇,我们都在!”
小宝也吓得拉着许薇薇的衣角。
我被彻底晾在了一边,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混乱的、令人作呕的场景,提着行李箱,转身,默默地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背影孤单而决绝。
带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凄惨,一步一步,远离了这里。
几天后,我已将名下所有刚刚转移过来的财产处理妥当。
傅明泽公司价值不菲的股份?
正在通过隐秘渠道低价急售,找好了海外接盘侠。
市中心几处核心地段的豪宅?
挂牌价远低于市场,要求现金全款,交易迅速完成。
所有能动的流动资金?
早已分批汇入海外多个匿名账户。
签证顺利获批。
我在上飞机之前,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,淡笑一声,离开的毫无留恋。
国内的手机卡被取出,掰断,扔进垃圾桶。
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,都被彻底切断。
另一边,自以为即将成为新女主人的许薇薇,正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奢华生活中。
她挽着傅明泽的胳膊,在奢侈品商场里流连忘返。
“泽哥哥,你看这个包包,最新限量款呢,好衬我的气质哦!”
许薇薇指着一个六位数的铂金包,眼睛发亮。
“还有这条项链,钻石好闪啊!人家怀孕辛苦,戴着这个心情都会变好呢!”
她又指向玻璃柜里璀璨的项链。
“好,喜欢就买!”
傅明泽大手一挥。
他掏出那张象征身份的黑金卡,递给笑容可掬的柜姐。
“刷......”
柜姐双手接过卡,在POS机上熟练地操作。
几秒后,她脸上的职业笑容僵住了,将卡递了回来。
“抱歉,傅先生,这张卡显示交易失败。”
“什么?”
傅明泽眉头一皱,有些不悦。
“怎么可能?再试一次!”
5.
柜姐又试了一次,结果依旧。
她小心翼翼地提示:“先生,要不您换一张卡?或者......联系一下银行?”
傅明泽脸上有些挂不住。
他烦躁地拿出另一张常用的储蓄卡:“刷这张!”
结果如出一辙:“交易失败,账户已被冻结。”
傅明泽的脸色瞬间变了,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攫住了他。
他立刻掏出手机,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小王!立刻给我查!查我名下所有账户!所有!看看怎么回事!为什么卡都被冻结了?!”
电话那头,助理小王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“傅总!我正要联系您!出大事了!您名下所有的个人银行账户,包括关联的公司分红账户,全部被冻结了!”
“而且我们刚刚发现,您名下那几处最值钱的房产,系统显示已低价急售!交易状态已经是‘过户’了!”
“什么?!”
傅明泽如遭雷击,手机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泽哥哥,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
许薇薇还沉浸在购物的喜悦被打断的不悦中。
见他失魂落魄,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对。
傅明泽猛地回过神,弯腰捡起手机。
他眼神躲闪。
“没什么大事,可能是公司账面上出了点问题,银行那边误操作了。走,先回家再说。”
许薇薇将信将疑,但看着傅明泽强装镇定的样子,也不好再追问。
只是看着那心仪的包和项链,满眼不甘。
车子刚驶近别墅。
远远就看见婆婆和小宝孤零零地杵在大门口,旁边还站着几个穿着西装、拿着文件夹的人。
“明泽!你可算回来了!”
婆婆一看到儿子的车,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,跌跌撞撞地扑过来。
“这些人说是房产中介!他们说我们的房子被卖了!今天就要来收房!”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!我们家什么时候卖房子了?!”
傅明泽的心猛地沉到谷底,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。
他踉跄着下车,看向为首的中介。
中介礼貌却疏离地递上一份文件。
“傅先生,您好。这套房产已于三日前,由产权所有人沈清欢女士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,全款现金交易完成过户手续。根据合同约定,今天是正式交房日。麻烦您和家人尽快清点个人物品,腾退房屋。”
“沈清欢?!”
婆婆失声尖叫,眼珠子瞪得溜圆,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。
“她?她怎么敢?!她凭什么卖我们的房子?!她不是......”
婆婆想说“她不是一直很好拿捏吗?”。
可话到嘴边,看着儿子灰败的脸色和中介公事公办的态度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“明泽!你快!快打电话给沈清欢!问问她!这中间肯定有误会!是不是被人骗了?她哪有这个胆子!她......”
婆婆语无伦次地抓住儿子的胳膊摇晃。
傅明泽痛苦地闭上眼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妈,没用的。我试过了。她的电话关机。微信把我拉黑了。所有能联系她的方式......都断了。”
他颓然地靠在车门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“什么?!”
6.
婆婆如遭雷击,整个人都傻了。
站在一旁的许薇薇,半知半解的听了个大概。
原来沈清欢那个看似懦弱无能、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,竟然直接卷钱跑路了!
她眼珠飞快地转动了几下,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鄙夷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“体贴”笑容。
“哎呀,阿泽,伯母,你们看这事闹的......”
“清欢妹妹也太糊涂了!不过,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。人要紧!你们先别急,先去我那儿住着吧!我那房子虽然不大,但挤挤还是能住下的。总不能露宿街头啊。”
婆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连点头。
“薇薇啊!还是你懂事!”
“明泽,快,听薇薇的,我们先去她那儿安顿下来再说!”
傅明泽看着许薇薇,眼中闪过一丝感激。
他木然地点点头,招呼着失魂落魄的婆婆和吓懵了的小宝,开始从别墅里往外搬一些仅存的、不值钱的个人物品。
他们来到许薇薇的小套间,整理东西的时候依旧忧心忡忡。
许薇薇笑着安慰他们:“没关系的,我们先联系清欢,如果实在联系不到我们就报警,钱一定是能要的回来的!”
“毕竟携款潜逃,这可算诈骗了。”
婆婆有些惊喜的拉着许薇薇的手臂:“是吗?我们签了资产转让协议,也是能要回来的?”
许薇薇震惊:“资产转让?”
婆婆叹了口气:“之前我们觉得对不起她,为了让她安心,我那傻儿子把所有的资产全都转到了清欢的名下!”
“毕竟,她那么爱我儿子,孙子也在我们这儿......”
“没想到她现在玩人间蒸发!”
傅明泽深深的扶额:“妈别说了!”
此刻,许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。
她之前以为沈清欢只是赌气出走,那些财产迟早能追回来,所以她才故作大度地收留傅家母子,扮演温柔体贴。
可现在......
钱彻底飞了,房子没了,公司的股份也没了!
傅明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!
最初的几天,许薇薇还能勉强维持表面功夫。
但随着时间推移,傅明泽那边追查财产和沈清欢下落的努力一次次石沉大海,律师也明确告知追回财产希望渺茫后。
许薇薇的耐心彻底耗尽。
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,指桑骂槐成了家常便饭。
“阿泽,不是我说你。”
许薇薇挺着肚子,皱着眉看着正在笨拙地给小宝热牛奶的傅明泽。
“你这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啊?水电煤气,还有我这肚子里的孩子,哪样不要钱?你一个大男人,总得出去找点活干吧?送外卖、开滴滴,总比坐吃山空强吧?”
傅明泽的手一抖,滚烫的牛奶溅出来一些,烫得他手背一红。
他忍着痛,低声下气。
“薇薇,我在托朋友找了,但之前那个圈子,你知道的,现在没人愿意沾手。我再催催......”
“催催催!催有什么用!”
许薇薇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你看看现在这日子过的!窝囊!我当初真是瞎了眼!”
她烦躁地摸着肚子。
“我现在还怀着孕,你总不会让我这个孕妇养你们一家三口吧?这段时间的房租和水电费你们不结一下吗?”
婆婆听不下去了,忍不住辩解。
“薇薇,话不能这么说啊!明泽以前对你多好?要什么给什么!现在他落难了,你就......”
“以前是以前!”
许薇薇猛地打断婆婆,脸上虚伪的柔弱彻底撕去,只剩下刻薄和厌恶。
“以前他有钱!现在呢?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!还背着一身麻烦!你们一家子挤在我这巴掌大的地方,吃我的用我的,还有脸提以前?”
7.
她鄙夷地上下打量着傅家母子三人,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。
“伯母,你也别装什么慈母了!要不是你和你儿子当初眼瞎心盲,把沈清欢逼急了,她能卷走所有钱跑路?你们才是罪魁祸首!连累我跟着倒霉!”
“你......你......”
婆婆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许薇薇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什么你?”
许薇薇冷笑一声。
“我仁至义尽了!看在往日情分上让你们住了这么久,够意思了!现在我这儿庙小,容不下你们这三尊大佛了!收拾东西,赶紧走人!”
“薇薇!你不能这样!”
傅明泽又惊又怒。
“我还在想办法!而且你怀着孕......”
“少拿孩子说事!”
许薇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“你不会真以为这孩子是你的吧?就算真是你的,跟着你这种没用的爹,能有什么好日子过?”
“滚!都给我滚出去!”
就在这时,公寓的门铃响了。
许薇薇没好气地去开门,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皮夹克、身材魁梧的男人。
傅明泽和婆婆看到这个男人,脸色瞬间煞白。
这是许薇薇那个曾经家暴她、让她哭诉着逃到傅明泽这里寻求庇护的前男友,赵虎!
赵虎大剌剌地走进来,一把搂住许薇薇的腰。
“哟,傅大老板?还没滚呢?听说你被你那前妻坑得毛都不剩了?啧啧啧,真惨啊!”
许薇薇依偎在赵虎怀里,脸上露出谄媚。
“虎哥,你总算来了!快把这几只丧家之犬赶出去!臭死了!”
赵虎狞笑着上前一步。
傅明泽下意识地把吓哭的小宝护在身后。
许薇薇看着傅明泽那副落魄又强撑的样子,嗤笑一声。
“傅明泽,看清楚了吗?”
“就算虎哥以前会动手打我,那又怎么样?至少他像个男人!他能养得起我!能给我想要的生活!跟着他,就算挨打,也好过跟着你这种没用的穷鬼!连老婆都守不住的窝囊废!给我滚!”
傅明泽终于明白。
自己曾经不惜伤害真正爱他的人去维护的,是怎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。
巨大的悔恨将他淹没。
他踉跄一步,带着母亲和儿子,在赵虎的嘲笑和许薇薇刻薄的注视下,狼狈的离开了。
此后的日子,对傅明泽一家来说,是地狱般的煎熬。
他们租住在城中村阴暗潮湿的廉租房里。
傅明泽为了生计,不得不放下曾经高高在上的身段,去做最辛苦的体力活。
婆婆仿佛一夜老了十岁,整日唉声叹气,以泪洗面,嘴里反复念叨着“清欢”、“报应”。
小宝变得沉默寡言,只有在夜深人静时,才会小声地问。
“爸爸,妈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?我好想妈妈......”
他们从未停止寻找沈清欢的消息。
傅明泽动用了最后一点人脉,辗转打听,终于从一个做艺术品进出口的朋友那里,模糊地得知沈清欢似乎去了欧洲。
与此同时。
我在欧洲的生活,无比的丰富多彩。
以前为了家庭我放弃了学业和出国进修的机会,现在我在专业的艺术类院校里读研。
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,获得了许多不错的奖项。
甚至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。
画廊开业的那一天。
我邀请了许多有名的画家和媒体朋友,一同庆祝。
举杯的瞬间,我抬头就看到了,站在玻璃外驻足的三个身影。
是他们。
他们找到我了。
8.
“清欢!”
傅明泽声音哽咽,扑通一声,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。
“清欢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是我瞎了眼!是我混蛋!是我对不起你!求求你,原谅我!跟我回家吧!我和妈,还有小宝......我们都不能没有你啊!”
他泣不成声,曾经意气风发的傅总,此刻卑微如尘。
婆婆也老泪纵横,扑上来想拉我的手,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。
“清欢啊!我的好儿媳!妈被猪油蒙了心!你打妈骂妈都行!求求你看在小宝的份上,回来吧!小宝天天想你啊!这个家没你不行啊!”
小宝终于“哇”地一声大哭出来,挣脱婆婆的手,跑过去抱住我的腿。
“妈妈!妈妈!小宝好想你!小宝再也不喜欢薇薇阿姨了!妈妈回家!回家好不好?呜呜呜......”
画廊里尚未离开的几位工作人员和宾客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。
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。
我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哭泣的儿子。
我缓缓地,却异常坚定地,将小宝的手从自己腿上拉开。
我蹲下身,视线与小宝平齐,拿出纸巾,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。
“小宝,别哭。妈妈现在很好。这里是我的家。”
我站起身,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前夫,扫过哭得涕泪横流的婆婆,最后落在儿子满是泪痕的小脸上。
“傅明泽,傅太太,还有小宝。”
“过去的事情,我已经放下了。那个充满谎言、偏袒、委屈求全的‘家’,我永远不会再回去了。”
“我现在的生活,是我用十年的隐忍和最后的决绝换来的。它很平静,很充实,是我想要的样子。”
“请你们,离开吧。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
婆婆听到我这么说,尖声反驳起来。
“沈清欢!你说得轻巧!放下?放下就能把我们的钱全拿走了?!那是我儿子辛辛苦苦赚的钱!是我们傅家的家底!你凭什么一分不剩全卷走?!你心也太黑了!”
她指着我的鼻子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。
“就是!”
傅明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。
他不敢看我的眼睛,目光落在小宝身上,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清欢,就算你恨我,恨妈,可小宝呢?他是你亲生的儿子啊!你难道就忍心一分钱都不给他留?让他跟着我们受苦挨饿?你这当妈的,心也太狠了!”
小宝被他爹推了出来,懵懂又害怕地抽泣着,再次无助地看向我。
我轻轻地笑了出来。
“傅太太,”我看向婆婆,“你说那是你儿子赚的钱?”
“你儿子的第一桶金,启动资金,用的是我爸妈意外身亡的抚恤金。八十万,一分不少,全投进了他那个当时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创业项目里。那是我爸妈用命换来的钱,是留给我的最后保障。”
婆婆的脸瞬间煞白,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傅明泽也猛地僵住。
“傅明泽,带他入行,把他引荐给关键人脉,手把手教他行业规则的贵人,是我爸生前最好的朋友周叔叔。”
“如果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,如果不是我跪着求周叔叔拉你一把,你觉得凭你傅明泽当年一个刚毕业、毫无根基的愣头青,能那么快在行业里站稳脚跟,拥有后来的一切?”
“没有我爸妈的抚恤金,没有我爸留下的人脉,你傅明泽,能有今天?”
我斩钉截铁。
“我拿走的,从来就不是你们的钱。”
“我只是拿回属于我沈清欢、属于我父母的东西!连本带利!”
我的目光最后落在小宝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上。
“至于小宝......”
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,但语气却异常平静。
“傅明泽,你提醒我了。”
“记得有一次,深秋了,我在厨房做饭,水很冷,我想给自己买一副几块钱的橡胶手套。小宝当时怎么说的?”
我模仿着儿子那天真又残忍的语气。
“妈妈,爸爸赚钱很辛苦的,你别乱花爸爸的钱!”
“所以,我现在也要告诉他:小宝,除了法律规定的、最基本的生活费用,一分钱我也不会多给。其他的,你也别花妈妈的钱。”
“这是我今天,教他的最后一课。你们教他‘爸爸的钱’不能乱花,现在,也请他记住,‘妈妈的钱’,同样不能乱花。”
他们三个人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决绝。
眼神里期待的光,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。
我不再看他们一眼。
直接抬手,对着安保主管示意。
“保安,送客。”
他们失魂落魄的离开,背影和当初的我一样,狼狈不堪......
后来,听说傅明泽带着母亲和儿子回到了国内那个破旧的出租屋。
他找了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,日子过得拮据而普通。
婆婆的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,常常对着墙壁发呆。
小宝似乎也慢慢接受了现实,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。
而我的画廊,在我的用心经营下,渐渐在当地艺术圈崭露头角。
我重新拾起了画笔,作品风格大胆而富有生命力,吸引了不少藏家的目光。
闲暇时,我会背上画板,去不同的城市和国家采风,看不同的风景,遇见不同的人。
我的人生,如同笔下的画布,洗去了灰暗的底色,重新铺上了自由而绚烂的篇章。
那个曾让我窒息的“家”,那些曾让我心碎的人,终究成了我蜕变的养分。
我再也不是傅太太沈清欢,我是艺术家,沈清欢。
我是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