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高燃,帐内光影摇曳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我穿着不合身的吉服,坐在床沿,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像石头。
邓婵玉凤冠霞帔,坐在一旁,盖头未掀,沉默得像一尊精致的玉雕。
空气中的甜香和酒气混合在一起,令人头晕目眩。但我嗅到的,只有危险。
“夫君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透过盖头,有些发闷,却柔媚得惊人,“今日你我大喜,怎的如此紧张?”
我喉咙发干,勉强笑道:“能得夫人,如获至宝,自是…自是…”
话未说完,她忽然自己掀开了盖头。
烛光下,她美得惊心动魄,眉眼间却结着一层冰霜,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暖意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刺骨的寒。
“宝?”她轻轻挑眉,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的弧度,“那我便看看,我这夫君,到底是得了什么失魂症…”
寒光炸现!
毫无征兆!一柄短剑如同毒蛇般从她袖中探出,直刺我的心口!快!准!狠!裹挟着她全部的决绝和恨意!
“——还是被哪来的孤魂野鬼,占了躯壳!”
剑尖及体的刹那,我所有的伪装、所有的侥幸轰然破碎!死亡的阴影比系统的警告直接一万倍!
躲不开!地行术都来不及施展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轰!
帐顶猛地炸开!木屑纷飞中,一道比夜色更浓黑的身影裹挟着滔天杀意,如同幽冥魔神般轰然砸落!
刀光如匹练,撕裂红烛光影,直劈我的头顶!那速度,甚至超过了邓婵玉的偷袭!
张奎?!他怎么会在这里?!他不该现在出现!
前后夹击!绝杀之局!
邓婵玉的剑,张奎的刀。一个狠戾决绝,一个霸烈无匹。冰冷的绝望瞬间揪住了我的心脏,几乎要将它捏爆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。剑尖的寒芒,刀锋的凛冽,邓婵玉眼中破碎的痛苦与恨意,张奎脸上狰狞的杀机…交织成一幅绝望的图卷。
形神俱灭…吗?
不!!!
在那刀剑即将临体的亿万分之一瞬,我体内某个闸口轰然洞开!所有提前布置的后手、所有挣扎求存的算计、所有对死亡的巨大恐惧,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一股疯狂的决绝!
我猛地抬头,看向邓婵玉,看向她刺来的剑,嘴角竟扯出一个扭曲却冰冷的笑。
不闪不避,反而迎着她的剑尖,手诀以快得撕裂筋膜的速度完成!
“夫人!”
我的声音嘶哑破裂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,刺破刀剑的呼啸。
“——你猜困仙锁,为什么少了一节?!”
“铿——!!!”
邓婵玉的剑尖在我胸前半寸之地骤然僵停,剧烈颤抖。而她身后,张奎那必杀的一刀,也像是骤然劈入了无形的泥潭,速度猛地一滞!
帐内,烛火狂乱跳动,映照着三张惊疑、震骇、疯狂交织的脸。
空气凝固了。
那声“铿”的锐响,不是金铁交鸣,而是空间本身被极致力量挤压撕裂的哀嚎。
邓婵玉的剑尖就停在我心口皮肤之前,甚至能感觉到那一点冰冷的刺痛。剑身剧烈震颤,嗡鸣不止,显是灌注其上的沛然法力与某种骤然降临的禁锢之力疯狂对抗。
她绝美的脸上,杀意未褪,却又凝固着巨大的惊疑,瞳孔深处映出我扭曲却冰冷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