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看着它，又回头望了望拍卖行方向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。
“这下麻烦了啊……”他嘀咕道，“不仅活儿没干利索，还惹了个煞星。”
小狐狸发出细微的呜咽声。
第三章：梦魇的低语
拍卖行的风波并未掀起太大波澜。在官方解释为“罕见的群体性幻觉事件及设备故障”后，一切似乎又回归了纸醉金迷的轨道。只有极少数人隐约感觉到，那天的混乱背后，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凌把那只幻音狐带回了“静虚音像”。小东西吓坏了，缩在柜台角落的一盘旧磁带后面，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，警惕地打量着周围。凌给它倒了点牛奶，它犹豫了很久，才小心翼翼地舔舐起来。
“以后就在这儿打工还债吧，”凌弹了一下它的脑门，“负责……抓老鼠，虽然这好像并没有。”
小狐发出委屈的呜咽。
凌没再理会它，注意力回到了那堆七彩珊瑚珠上。分拣工作能让他平静下来，消化掉与那和尚交手后体内略微躁动的气息。慧明的佛力刚猛纯粹，虽然被他的阳煌指抵消，但那股凛然之势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，就像喝下了一杯过于浓烈的烈酒。
他腕上的雷击木手串恢复了常温，龟甲终端也安静如常。城市似乎又陷入了那种虚假的、令人倦怠的平静。
但这种平静，在第三天夜里被打破了。
这一次，雷击木手串传来的不是嗡鸣，而是一种极其细微、却持续不断的低频震颤。不像是有形的邪祟入侵，更像是一种……弥漫性的、无形的精神污染，正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悄然扩散。
凌放下镊子，左眼墨色流转。他“看”到的景象让他皱起了眉头。
无数稀薄、灰暗、带着焦虑、恐惧和疲惫的负面情绪丝线，正从城市的不同角落——那些灯火通明的写字楼、公寓楼——飘荡而出，如同受到无形吸引般，向着城东一片新兴的科技产业园汇聚而去。
这些情绪丝线在那里交织、缠绕、发酵，孕育着某种无形无质，却能直接侵入意识层面的东西。
“梦魇……”凌低声判断。不是自然形成的噩梦，而是由高度集中的现代人压力与焦虑人为催化出的梦魇妖。它没有实体，以负面情绪为食，并能将受害者拖入无法醒来的深层噩梦，汲取他们的精神能量。
放任不管，会有更多人昏迷，甚至精神崩溃。
凌站起身，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。这种无形之妖，处理起来必须格外小心，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及被缠绕的凡人神魂。
他再次出门，融入城市的夜色。这一次，他没有感应到那个和尚的气息。或许，对方并未察觉到这种更隐蔽的威胁。
科技产业园，一栋栋玻璃幕墙大厦在夜色中依然灯火通明，那是无数“打工人”在熬夜加班的证明。凌锁定了一栋能量波动最异常的大厦。
大厦内部反而异常安静，只有服务器运行的微弱嗡鸣。但在凌的左眼视野中，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灰黑色的胶质，无数扭曲的、痛苦的梦境碎片像水母一样漂浮着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力。
走廊尽头的一间开放式办公区内，景象诡异。十几个员工趴在工位上，或是歪倒在人体工学椅里，看似在熟睡，但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，身体不时抽搐，冷汗浸透了衬衫。他们的太阳穴附近，隐约有灰黑色的能量丝线如同触须般蔓延，连接着漂浮在区域中央的一团不断扭曲膨胀的、没有固定形态的灰暗能量团——梦魇妖的本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