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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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带着柚柚在酒店住了一晚。
第二天，我请了一天假，带她去了海洋馆。
看着女儿趴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，被五彩斑斓的鱼群吸引，发出阵阵惊叹，我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。
我想要的生活，就是这样简单而真实的快乐。
并不是活在别人艳羡的目光和自己编织的谎言里。
当天下午，一封由我律师发出的离婚协议书，通过同城急送，送到了苏雪晴的手上。
我没有给她打电话，也没有发任何信息。
我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。
我带着柚柚，用最快的速度，从那个月租两万五的“豪宅”里搬了出来。
我只带走了我和柚柚的衣物，以及一些柚柚的玩具和书。
房子里的一切，那些昂贵的家具和苏雪晴精心挑选的装饰品，我一样都没动。
我用老李私下转给我的那笔“遣散费”，在柚柚未来要上的那所公立小学附近，租下了一套小两居。
房子不大，但阳光很好。
我和柚柚一起，把它布置成了我们喜欢的样子。
生活回归了最朴素的模样。
我每天自己买菜做饭，研究儿童营养餐，晚上陪柚柚读书画画，周末带她去公园、博物馆。
柚柚脸上的笑容，一天比一天灿烂。
而苏雪晴的世界，正在分崩离析。
首先是车。
那辆被我砸得面目全非的宝马，成了她最大的累赘。
银行的催款电话变成了律师函，警告她再不还款就要进行诉讼，将她列入失信人名单。
她想把车卖掉。
可当二手车商看到那辆车的惨状后，给出的价格低得可笑。
“苏小姐，这车伤得太重了。所有玻璃都要换，车身钣金喷漆，里里外外都是大修。”
“而且有过这么严重的损坏记录，价格肯定要大打折扣。最多......十五万。”
十五万，连还清贷款的零头都不够。
她想把车修好再卖，可维修费报出来，又是十几万。
她根本拿不出这笔钱。
这辆曾经让她风光无限的豪车，如今成了一块烫手的废铁，停在车库里，每个月还要她支付高昂的贷款利息。
接着是房子。
房东的忍耐到了极限，直接下了逐客令，限她三天内搬走，否则就要申请强制执行。
她的“闺蜜”们，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，一个个都消失了。
黎丽的电话永远打不通。
其他人不是说自己在国外，就是说手头紧。
她终于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。
她开始疯狂地给我以前公司的同事打电话，打听我的下落。
老李按照我们说好的剧本，告诉他们，我因为项目失败，不仅被辞退，还可能面临公司的追责，早就灰溜溜地回老家了。
绝望之下，苏雪晴的父母带着她，找到了我租的小区。
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。
那天我正带着柚柚在楼下散步，他们一家三口，就那样出现在我面前。
苏雪晴瘦了，也憔悴了，没有了妆容的加持，眼角的细纹和脸上的疲惫一览无余。
岳父岳母的脸色也不好看，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。
“宋则！”岳母一看到我，就冲了上来。
“你还是不是人！把晴晴一个人丢下，自己躲起来！你看看她被你害成什么样了！”
柚柚被吓得躲到我身后。
我把柚柚护在身后，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“是我害她，还是她自己选的？”
岳母指着我，手指都在发抖，“你没本事赚钱，还把气撒在晴晴身上！你砸了车，让她背了一屁股债，现在还要跟她离婚！”
“我告诉你，宋则，只要我们不同意，这个婚你别想离！”
“哦？”我挑了挑眉，“《婚姻法》什么时候规定，离婚需要岳父母同意了？”
“你别跟我扯这些！”岳父也开了口，声音低沉。
“宋则，做人留一线，日后好相见。你把事情做这么绝，对你没好处。”
“晴晴再怎么说，也是柚柚的妈妈。你让她净身出户，以后柚柚脸上也不好看。”
我笑了。
“她是不是净身出户，取决于她自己。那辆宝马车，是她自己要去买的，欠下的贷款，也是她自己的名字。”
“我砸车，砸的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，从法律上讲，我只是在处置我们自己的东西。”
“至于离婚，协议我已经给她了，她不同意，那就走法律程序。法院怎么判，我们就怎么执行。”
我的态度坚决，没有留一丝一毫可以商量的余地。
“宋则，”苏雪晴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，“我们谈谈。”
“可以。”我说，“让我的律师跟你谈。”
说完，我牵着柚柚的手，转身就走。
“爸爸，”柚柚小声问我，“外公外婆和妈妈，是来找我们吵架的吗？”
“不是，”我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他们是来告诉爸爸，爸爸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