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悲伤。
我记起来了。曦曦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严重的抑郁期，因为她最心爱的一只小猫意外去世。那段时间，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化不开的悲伤里。而陆清衍，正是那个陪在她身边，见证了她所有痛苦的人。
那段时期的所有数据，包括她的脑电波图，一定被陆清衍完整地保存在了“夏娃”的核心数据库里。
我需要重现那份悲伤。
这对我来说，并不难。
我不需要演。
我只需要将我对陆清衍的恨，对曦曦枉死的痛，对我自己被当成容器的绝望，全部释放出来。
这天，陆清衍接了一个电话，似乎是国外的某个科研机构打来的，需要他进行一个紧急的线上会议。
机会来了。
他进入了书房的隔音间，这给了我至少一个小时的独立操作时间。
我走到环形操作台前，深吸一口气。
我没有立刻去碰那些仪器，而是打开了全息投影的个人资料库。这里面，存放着所有关于沈曦的数据。
我找到了一个名为“Mimi”的文件夹。Mimi，是曦曦那只小猫的名字。
点开文件夹，里面是曦曦抱着小猫的照片，还有她为小猫写的日记。
我看着照片上曦曦明媚的笑脸，看着她日记里那些充满爱意的文字，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“曦曦……”我伸出手，想要触摸那虚幻的影像，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冰冷的光。
“对不起……姐姐没能保护好你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让你死在了那个恶魔的手里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我还要利用你，去完成我的复仇……”
悲伤、悔恨、愤怒……所有被我压抑的情绪，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将我淹没。我跪倒在地，抱着头，发出了无声的嘶吼。
眼泪滂沱而下，我哭得浑身抽搐，几乎要窒息。
就在这时，操作台上传来“滴”的一声轻响。
其中一个屏幕上，跳出了一个红色的提示框：【警告：检测到与‘悲伤峰值-Mimi事件’高度匹配的生物情感波动。匹配度98.7%。最高调试端口已临时开放。倒计时：60秒。】
我猛地抬起头，布满泪痕的脸上，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笑。
来了。
我从地上爬起来，踉跄地扑到操作台前，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。
我没有去动“夏娃计划”的核心代码，那会立刻触发警报。
我只是将我早已准备好的一段伪装成系统更新包的“特洛伊木马”程序，通过这个短暂开放的端口，植入到了系统的最底层。
这个程序只有一个功能：在“夏娃计划”正式启动，所有数据流达到峰值的瞬间，它会自动获取系统的最高控制权，并将我预设好的“另一份资料”，替换掉原本要展示的“夏娃”影像。
做完这一切，刚好过去了50秒。
我迅速删除了我的操作痕迹，关闭了那个红色的提示框。
倒计时结束，端口自动关闭。一切恢复如初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我瘫坐在椅子上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，心脏狂跳不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