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李强,一个在城市边缘收废品的。生活就像我车上的废铜烂铁,沉重,锈迹斑斑。
一天,收破烂时,一位大爷硬塞给我个旧收音机。他说那玩意儿总自己响,扔了又觉得可惜。
我刚把收音机扔上三轮车,吱吱呀呀的戏曲声就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,调台、拔线,都没用。我冲着那收音机喊:「大爷!您爱听戏我懂,但能不能别半夜响?我还要睡觉呢!」
当晚,收音机里突然传出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报:「1998年,张建国为救落水儿童,英勇牺牲。」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——那是我爷爷的名字。
第二天我找到送收音机的大爷,他叹了口气:「这是你爷爷的收音机,他走后就总自己响,我猜是想找家人。」话音刚落,收音机里传出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:「小强,好好照顾你奶奶。」
1.
我叫李强,二十五岁,没学历没背景,高中毕业就在这城市里收废品。
我爸妈走得早,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。
为了供我读书,奶奶卖了城里的老房子,搬到这片即将拆迁的旧城区。
但我没出息,没考上大学,最后还是干起了这收不上价的行当。
日子过得紧巴巴,但我从不抱怨。
直到那天,我从陈大爷手里接过了那个旧收音机。
红木外壳,边角都磨得发亮,黄铜色的旋钮锈迹斑斑。
「小强,这个给你,」陈大爷把它递给我,「总自己响,邪门得很,扔了又可惜。」
我掂了掂,当个添头,随手扔进了三轮车的后斗里。
「滋啦——」
我刚发动车子,收音机里就传出一段咿咿呀呀的京剧。
我以为是颠簸中碰到了开关,没在意。
可我把车停稳,把收音机关掉,甚至卸了电池,那声音依旧在唱。
像是直接从那木头壳子里钻出来的。
我心里有点发毛,对着收音机喊:「大爷!您爱听戏我懂,但能不能别半夜响?我还要睡觉呢!」
声音戛然而止。
我松了口气,只当是线路老化出了幻觉。
2.
深夜,我被一阵清晰的播报声惊醒。
不是戏曲,是标准的普通话,带着上个世纪特有的庄重感。
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,现在是晚间新闻。」
我一个激灵坐起来,屋里一片漆黑,只有那台收音机亮着幽幽的绿光。
「插播一条本市新闻,今日下午三时许,市民张建国在护城河边为救一名落水儿童,不幸牺牲,年仅四十二岁。市政府决定追授张建国同志『见义勇为先进个人』称号……」
播报员的声音沉稳,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心上。
张建国。
我爷爷的名字。
牺牲于1998年,护城河,救落水儿童。
所有信息都对得上。
我浑身的血都凉了,一把抓起收音机,它却瞬间没了声音,指示灯也灭了。
冰冷的触感告诉我,这不是梦。
我一夜没睡,天刚亮就冲到了陈大爷家门口。
陈大爷正在院里打太极,见我来了,一点也不意外。
「小强,它又响了?」
我把收音机往他面前一放,声音都在抖:「陈大爷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」
他叹了口气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。
「这是你爷爷的收音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