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见刘婉晴,她用指甲剔着水果,看都没看我一眼,只问了我一句话:“你家里人死光了?”
我说:“是。”
她点点头,说:“行,那就你吧。梦瑶身体不好,需要个上门女P婿冲喜。你什么都不用干,每个月我给你五万块零花钱,你就当好一条狗。”
我当时点了头。
从那天起,我住进了李家的别墅,开上了他们给的车,也进了李建民的公司,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部门经理。
所有人都看不起我。
公司的同事,当着我的面,说我是吃软饭的。背着我,说我是个没卵-子的废物。
家里的佣人,给我端茶的时候,杯子都放得特别重。
刘婉晴和赵凯的事情,我是第一个知道的。有一次,我提前回家,在二楼的走廊,听到了主卧室里传来她的笑声。那不是对我那个名义上的丈夫,李建民发出的声音。
我当时就站在门外,站了很久。然后,我转身下楼,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面,吃完了,洗了碗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我的房间在一楼,离主卧很远。
李梦瑶,我的妻子,李建民和刘婉晴的独生女。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,不能激动,不能劳累。她长得很好看,但脸色总是很白,像一张纸。
她也看不起我。
她从不和我睡在一个房间。她和我说话,总是带着一种客气和疏远。她觉得我娶她,就是为了李家的钱。
她觉得我是个为了钱,可以不要任何尊严的人。
她说的没错。
这三年,我扮演的,就是这样一个角色。一个懦弱、贪财、没有尊严、逆来顺受的废物。我演得很好,所有人都信了。
包括我自己,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,都觉得陌生。那张脸上,没有了过去的影子。
过去的江源,是什么样的?
过去的江-源,是京城江家的长孙。那个曾经执掌着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家族。那个在十五年前,在一场精心策划的“金融风暴”里,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的家族。
那场风暴的主导者之一,就是李建民,和他背后更强大的势力。
我的爷爷,在破产协议上签完字的第二天,从集团顶楼跳了下去。我的父亲,带着我母亲,在开车逃离京城的路上,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下悬崖。
只有我活了下来。那年我十五岁。
我被爷爷最忠心的老部下,陈伯,送到了国外。他用最后剩下的一点钱,成立了“黑石信托”,然后告诉我:“少爷,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你要等,要学,要把自己变成一把看不见的刀。等到时机成熟,我会把一切都交给你。”
我等了十五年。
我学了金融,学了管理,学了格斗,学了伪装。我把自己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,变成了一个潜伏在黑暗里的猎手。
三年前,陈伯告诉我,时机快到了。李建民在为他那个宝贝女儿找冲喜的上门女婿。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一个能插进他们心脏的机会。
于是,我来了。
我抹去了自己所有的过去,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一个除了钱一无所有的穷光蛋。我走进了李家,开始了这场漫长的、屈辱的扮演。
年会上的那一跪,就是这场大戏的最后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