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下看时，视线先落在周辰身上。
他刚投进一个三分球，黑色卫衣的袖子卷到小臂，露出的手腕上还贴着创可贴。
昨天我在医务室门口看见他，他说是帮同学搬书时蹭到的。
可后来听小卖部阿姨说，是有人想偷低年级学生的钱，他上前阻止时被划到的。
“够了。”
我猛地推开身边的朋友，脚步踩得楼梯咚咚响。
晓晓在身后喊“别怂”，我却没回头。
这一次，我不想再为了杨阳的“期待”，委屈自己。
操场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，鞋底传来温热的灼感。
我穿过围观打球的人群，在周辰刚转身擦汗的间隙，闭紧眼睛喊出声：“周辰，我想跟你处对象！”
空气突然静了，连篮球落地的“咚咚”声都消失了。
身后晓晓的欢呼声清晰可闻，我的心跳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，撞得胸腔发疼。
缓了几秒睁开眼，撞进了周辰骤然变深的眼眸里。
他的睫毛很长，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浅影，喉结滚了滚，把篮球扔给队友时，我看见他的指尖在微微发颤。
他迈开长腿朝我走来，黑色运动鞋踩在跑道上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。
站在我面前时，阴影刚好把我罩住，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，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：“林念一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”
“知道。”
我没点头，而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，“我想跟你处对象。”
转身的刹那，余光又瞥见香樟树下的杨阳。
他手里的糖葫芦掉了一串，红色糖衣摔在水泥地上，碎成黏糊糊的小块，像我前世那些没被珍惜的心意。
他站在原地，眼神沉得能滴出水。
可我却没再像从前那样心疼，只觉得陌生。3周一早自习前的走廊挤满了人，我刚到教室门口，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。
周辰倚在栏杆上，黑色卫衣的帽子没戴，额前碎发被风扫得微乱。
手里还攥着一包热牛奶，见我过来，直接塞进我手里。
“女……女朋友？”他的耳尖有点红，手指蹭了蹭卫衣下摆。
身后的小胖突然小声嘀咕：“辰哥你这牛奶揣怀里半小时了，再不给人该凉了。”
周辰回头瞪了小胖一眼，小胖立马溜了。
我盯着牛奶，吸管已经提前插好，包装上的水珠被擦得干干净净，握在手里暖乎乎的，热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。
以前我总跟杨阳抱怨甜牛奶齁，喝的时候要兑半瓶水，他也每次都会把无糖牛奶换给我，却从没想过“我为什么不喜欢甜的”。
可这次，牛奶的甜在舌尖散开时，我突然觉得，以前的“不喜欢”，只是因为没人把甜的认真放在我手里。
“放学后校门口等我！”我丢下这句话，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后门的杨阳。
他手里攥着我的物理笔记，封面被捏得发皱，脸色铁青。
目光却落在我手里的牛奶上，语气还是惯有的别扭：“林念一，你以前喝甜牛奶都要兑半瓶水，怎么现在喝得这么急？”
“因为甜的很好喝。”
我攥紧牛奶，第一次没回避他的眼神，“杨阳，我现在喜欢的，跟你没关系了。”
他愣住了，手指攥着笔记的力度更大，指节泛白，眼底是我从没见过的慌乱，像个突然被抢走玩具的孩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