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玩大冒险吗？”
“不玩了，想和你来真的。”
我曾以为，重回十七岁这年夏天，是为了把对杨阳的所有遗憾都缝补完整。
直到那些藏在记忆缝隙里的、关于周辰的细碎画面一一浮现。
原来有些心动，不是突然降临。
1
“啪！”
黑板擦砸在讲台的声响带着粉笔灰的涩味，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戳破混沌。
我猛地抬头，额前碎发还沾着课桌木纹的褶皱，视线里的蓝白校服袖口磨得发亮，桌角泛黄的课程表上，“数学”两个字被我画的小圈晕出浅痕。
“林念一！还在睡觉！”
班主任的教案拍得讲台嗡嗡响，怒目圆睁的样子和记忆里分毫不差。
而让我指尖骤然发冷的，是黑板角落那行红粉笔字。
距离高考还有308天。
重回这个夏天已经七天了。
前六天我总在课桌上掐自己的手，以为是熬夜改方案时做的长梦。
直到某天早自习，我趴在窗口透气，看见周辰在走廊尽头帮值日生捡散落的练习册。
他蹲在地上，指尖轻轻捏着册子的边角，怕弄皱封皮，连掉在地上的橡皮都捡起来擦了擦灰。
阳光落在他黑色卫衣的帽子上，竟让我想起之前某次暴雨，我在巷口看见他把流浪猫抱进怀里，用外套裹住的样子。
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杨阳，只觉得“校霸也有软的地方”，没再多想。
可此刻班主任的怒吼再次炸响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三角函数公式背熟了吗？站后面去！”
我抓起书包往门外冲，身后的呵斥被走廊的风扯得稀碎。
夏末的燥热裹着操场飘来的青草味，吹在脸上竟有刺痛感。
以前的我就是这样，困在对杨阳的执念里，上课发呆、下课追着他的背影，甚至记得他喜欢的篮球明星，却忘了自己也该被认真对待。
转过楼梯口时，撞进了刚打完球的杨阳怀里。他的白T恤浸着汗，额前水珠滴在锁骨上。
看见我时脚步顿了顿，却没像从前那样晃着篮球喊“念一”，反而飞快低下头，绕去了另一头走廊。 记忆突然扎进心里。
去年这个午后，我帮他抄完物理笔记，递到他手里时，他随手丢在桌角，还皱着眉问“怎么没帮我标重点”。
我记得他的生日，攒了两周零花钱买了限量款的笔，他却忘了我的生日，笑着说“朋友记那么清干嘛”。
那时候我骗自己“他只是迟钝”，可重活一次才看清：
所谓的竹马情深，不过是我一个人织了十几年的梦。
他的眼里，从来没有过我。
2
周五傍晚的天台，风把头发吹得贴在脸颊上。
几个朋友围坐在废旧纸箱旁，啤酒罐转得叮当响，最后“咔嗒”一声，稳稳停在我面前。
“大冒险！”
闺蜜晓晓先喊出声，她挤了挤我的胳膊，眼神往楼下操场瞟。
杨阳正举着两串糖葫芦站在香樟树下，糖霜沾了点灰尘，却还故意朝天台的方向晃了晃。
晓晓压低声音：“念一，别总盯着过去啦，看看别人。”
说着，她指向另一侧球场，“去跟周辰说，你想跟他处对象！”
我指尖瞬间攥紧栏杆，掌心沁出细汗。
晓晓是知道我前世执念的，她总说“杨阳配不上你的认真”，此刻的起哄，分明是故意推我一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