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市中心医院，心内科。”她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，“不过……你应该很忙吧？”
“不忙，”陆哲立刻说道，“我现在没什么事。如果你方便的话，我想去看看阿姨。”
苏晚的心里很乱。她不知道该不该让陆哲去见母亲。母亲对她和陆哲的过往有所耳闻，虽然从未干涉，但苏晚能感觉到母亲心里那份淡淡的失落。如果让母亲知道陆哲回来了，会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扰和不安？
但另一方面，陆哲的出现，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，在她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了波澜。她不得不承认，她对他，依然存有复杂的情感。有怀念，有怨怼，也有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。
最终，理智战胜了情感。苏晚摇了摇头：“算了，陆哲，还是不要去了吧。妈她……可能不太想见外人。”
她看到陆哲的眼神黯淡了下去，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。
“好吧，”陆哲点了点头，声音有些失落，“那我尊重你的决定。但是，请你……一定要照顾好阿姨，也照顾好你自己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苏晚低声应道。
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凝滞。他们似乎有很多话想说，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七年的空白，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填补的。
“我……”陆哲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，“我先走了。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可以随时联系我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，递给苏晚。
苏晚接过名片，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一家建筑设计公司的名字，职位是项目经理。地址在小城。
“谢谢。”她低声说。
陆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，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“保重”，转身离开了咖啡馆。
苏晚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，心里空落落的。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，又看了看手里的诗集，感觉像做了一场梦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着，但她的心境，似乎已经和来时完全不同了。平静的湖面被投下石子，泛起了涟漪，久久无法平息。
6 记忆的碎片与现实的拉扯
（一）
苏晚回到医院时，心情比离开时更加沉重。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，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显得格外冰冷。她走到母亲的病房门口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才推门进去。
王淑芬正靠在床头，手里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换着台。看见女儿进来，她立刻放下了遥控器，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：“晚晚回来啦？今天工作累不累？”
“妈，我不累。”苏晚走过去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握住母亲的手。母亲的手有些冰凉，皮肤也因为疾病而显得有些松弛。
“累不累骗谁呢，”王淑芬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看你脸色就不太好。是不是公司那边事情很多？”
“没有，妈，就是最近有点忙。”苏晚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，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常。
王淑芬叹了口气，没有再追问。她知道女儿孝顺，工作努力，从来不会让她操心。但越是这样，她心里就越心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