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孟易之是大靖第一清贵之家孟家的长子,坊间形容他,芝兰玉树状元之才。

原本我与他并无交集,但圣上命我与他一起修撰《大靖女则》,耗时两年。

修撰期间若有分歧,他都会笑着温声解析,谦和有礼,以我的想法为先。

闲时,也常约我共赏诗会,梅林踏雪,煮酒论诗。

所以他第三次向我提亲的时候,我答应了。

可成亲不过两月,我却在青楼的厢房外听见他对友人说,“什么清冷高贵第一才女,不过是圣上仁德,准许女子读书涉政,抬举她而已。床笫之间木楞无趣的很,再加上她的出身……不提也罢!”

“秦娘子不是沈阁老的关门弟子吗,这出身难道还配不上孟兄?”

“若她是沈阁老从逍遥楼老鸨手中买来的,你还会这么觉得吗?”

1.

“什么!孟兄,若是如此,那秦娘子岂不是与青楼女子无异?哎呀!在下失言,该罚该罚。”说话的男子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。

孟易之倒是不见怒气,放下酒杯斜靠在太师椅上,懒懒道,“我成亲也不过是因为早日成家才能角逐家主之位,孟家需要一个主母,而她正好合适。”

“原听说孟兄待秦娘子极好,金银玉帛不断,鞍前马后照顾,冬问暖夏询凉,孟兄能如此迁就她一个女子,她也该知足了。”

……

这些时日孟易之总是晚归,对我也不似从前,原来是因为这个。

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狐裘,早前他差人来说约了同僚宴饮,夜深露重,让我亲自送过来。

这是成亲之前从未有过的事,以往他是怎么说来着,应是易之照顾娘子才是。

思及此,我带着狐裘转身离开回了孟府。

孟易之回府的时候已过子时,房门被推开时寒夜里的冷风裹挟着一阵酒气吹了进来。我蹙了蹙眉,但并未停下手中的笔,这篇《城防要略》阁老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,明日我须得交给他。

孟易之从身后拥着我,头枕在我颈上呢喃,语气中有一丝委屈,“今日为何没有给我送狐裘来?同僚们想见见你,你没来,他们都笑话我。”

“有事,便没去,下回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的好。”我推了推他,“身上酒味太重,你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却被他一把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,刚一落入床榻他的吻便急切地追了上来,今日他饮的酒过烈,熏的我有点想吐。

其实自成亲以来,夫妻之间的事他都游刃有余,最起码床笫之间我与他的想法完全相反,他觉得我木楞无趣,我倒是觉得他伺候的不错。

正在我出神之际,他抱着我换了个位置,衣衫半敞的枕在床榻上拉着我的手伸向某个部位,眼神轻蔑语气强硬,“你来。”

像孟家这样的世家大族,男子在未成婚前都会安排通房丫鬟,方才那一瞬间,我有点恍惚,似乎觉得他不是跟我说话,或者说从不曾以吩咐下人的口吻跟我说话。

我抽回手,起身拿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,回到案前继续没有完成的课业,“今日乏了,下次吧。”

孟易之见我态度冷淡,有些不悦道,“为我一次都不行?!”

我想了想,其实也不是不行,如果今晚没在厢房外听见他的那番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