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笔钱,还差两万。
我又开始愁得睡不着觉。
催债的电话也越来越凶,说再不还钱,就去医院拉横幅。
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,第三天晚上,我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个硬东西。
是个牛皮信封。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沓现金,整整齐齐的,正好两万块。
不多不少,正好是手术费的尾款。
信封的角落,缠着一小截红绳,跟之前铁皮盒上的一模一样。
我吓得手一抖,信封掉在了地上。
昨晚那个小孩的脸又浮现在我眼前,黑沉沉的眼睛,尖尖的牙。
张老太的话也在耳边响:“拿了就得跟他走……”
我不敢碰那钱,甚至不敢靠近那张床。我站在房间门口,像看着什么洪水猛兽。
就在这时,周鹏从外面打牌回来,哼着小曲,看见地上的信封,弯腰捡了起来。
“哟,这是什么?”他打开一看,吹了声口哨,“两万块!林深,你可以啊,在哪发的财?”
我指着信封上的红绳,声音发颤:“别碰……这钱不能拿……”
“又是红绳?”周鹏嗤笑一声,“你还真信张老太的鬼话?我前几天拿了三千,不啥事没有吗?”他把钱揣进兜里,拍了拍,“正好,我前几天输了点,这钱够我翻本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了,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就是太胆小。这钱放你这也是浪费,不如给我,说不定还能赢点回来分你。”
他说完就回了房间,关门前还冲我笑了笑:“谢了啊,回头请你吃饭。”
我看着他的房门,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矛盾。
害怕的是,这钱真像张老太说的那样,会带来灾祸。
矛盾的是,这钱正好是我爸急需的,就这么被周鹏拿走,我实在不甘心。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个噩梦。
梦见那个穿黑布褂的小孩站在我爸的病床前,手里拿着把小剪刀,正慢慢划着氧气管。
我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,想冲过去,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。
眼看着氧气管被剪断,我爸的脸憋得通红,我急得浑身冒汗,一下子惊醒了。
窗外天已经亮了,我摸了摸额头,全是冷汗。
我赶紧往医院跑,一路上心都是悬着的。
直到看到我爸好好地躺在病床上,呼吸平稳,才松了口气。
护士说,昨晚我爸睡得特别好,一点没犯病。
我心里更乱了。
如果这钱真的是小鬼送来的,他为什么要害我爸?
还是说,张老太说的根本是假的?
回到出租屋,周鹏正哼着歌收拾东西。
他看见我就说:“林深,我赢了!赢了五千!晚上出去吃烧烤,我请客!”
他脸上喜气洋洋的,一点看不出倒霉的样子。
手腕上的佛珠还戴着,亮晶晶的。
我看着他,突然有点怀疑,是不是我太胆小了?
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?
说不定那小孩只是个迷路的,张老太只是老糊涂了,编些故事吓唬人。
可那晚小孩的笑脸,还有那两颗尖牙,又不像是假的。
烧烤摊在小区门口,烟雾缭绕的。
周鹏点了一堆肉串,还叫了几瓶啤酒,边吃边跟我说他打牌多厉害,赢了多少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