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为什么。
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这个家里一个又坏又多余的存在。
厨房的菜彻底凉了,我没有心情,也没有力气再去热了。
我走到咖啡机前,给自己做了一杯浓缩咖啡。
可能是我哭得眼花了,才按错了研磨的度数。
一杯焦苦酸涩的液体,让我觉得这日子真的太难熬了。
4
「日子要越过越好啊!乔小姐!」
下了高铁,李大叔隔着车窗,朝我用力挥手。
我站在出站口,也冲着他挥了挥手。
我想算算剩下的钱还够我住几天酒店。
才发现那张被我塞进口袋的两千块车票下,压着一张陌生的名片和几张百元大钞。
车已经开走了,我追不上了。
唉,只好以后再还他了。
我在云城各大咖啡馆应聘了三天,要么嫌我年纪大,要么把薪水压得离谱。
有一家倒是同意了。
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店长说要先试用,让我连续做了三天的创意咖啡。
也不知是哪来的订单这么大,光烘的咖啡豆都够我们家喝小半年的。
我不敢怠慢,忙得脚不沾地。
那个八字胡店长每次过来,都笑眯眯地夸我。
我本以为这次稳了。
谁知第三天,那店长突然翻脸,把我和我的随身物品一起推出门外:
「大姐你技术不行啊,好几个客人都投诉喝了你的咖啡闹肚子,害我们赔了一大笔钱!」
我再迟钝也明白自己是被骗了配方。
我没哭,只是揉了揉发涩的眼睛,捡起地上的东西拍掉灰尘。
第五天,身上的钱快要用完,我站在一家二手奢侈品店门口,准备卖掉手镯。
却有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叫住了我:
「请问是乔茵女士吗?」
我并不认识他。
「前几天,我们工作室的咖啡是您做的吗?」
「不是,我前几天在‘浮光’咖啡馆帮忙,没给什么工作室做过。」
「那就是了,我们工作室就是在‘浮光’订的。」
我想起那店长说,有客人喝了闹肚子,有些不安地问:
「你们是喝出问题了?」
「没人喝出问题。」那年轻人笑了,「是觉得您做的太好喝了,后来又续订了两天,但‘浮光’再没做出过那个味道。一打听才知道,他们老板人品不行。」
所以呢?
「我们麓山工坊还缺个公共空间的管理人,只是会有点辛苦,除了负责吧台,偶尔做做咖啡,但是包吃包住,不知道您愿不愿意。」
这是云城小有名气的麓山工坊,一个由旧厂房改造的创意园区。
我不太懂门口招牌上那些前卫的艺术字体,也看不出有什么设计感。
只觉得这园区角落的荒地开垦出来种种香草不错,还能养几只猫。
艺术家们爱安静,所以园区里绿植很多。
我想着也挺好,新鲜的薄荷叶可以做饮品,长疯了的迷迭香可以拿来熏蚊子。
我喜欢种点花花草草,但沈京墨不喜欢。
他说家里要保持极简风格,任何多余的装饰都会破坏设计感。
我兴高采烈买回来的一盆茉莉,被他嫌弃香气太俗。
很久以后我才知道,苏冉对花粉过敏。
见我沉默,那年轻人小心地问:
「您有什么顾虑吗?是薪水方面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