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然呢?”我反问,“要我哭着求你把顾聿还给我吗?”
“你……”她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脸色涨得通红。
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肖婉莹,你想要的,我都给你。”
“希望你,拿得稳。”
说完,我没再看她一眼,转身走出了病房。
身后,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。
那之后,顾聿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他既要照顾娇弱的白月光,又要应付公司繁重的工作。
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。
他只以为自己太累了,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身体出问题,我也不打算告诉他。
他抓住我的手,眼睛里带着一丝脆弱的祈求:“溪溪,我好难受……”
我抽回手,把水杯递给他。
“多喝热水。”
我用他曾经敷衍我的话,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。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。
可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沉默地喝完了那杯水。
从那天起,他看我的眼神里,多了一丝探究和不安。
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变化,却又说不出所以然。
他不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肖婉莹出院那天,顾聿特意请了假,要去接她。
他一大早就出门了,说是要去给她买一束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。
我看着他兴高采烈离去的背影,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。
然后,走到书房,从抽屉里拿出了三样东西。
一份签好我名字的离婚协议书。
一份顾聿的尿毒症晚期诊断证明。
还有一份,我的人流手术病历。
我把它们并排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。
阳光从窗外照进来,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,投下清晰的影子。
做完这一切,我拉着行李箱,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地方。
这里曾有我最美好的幻想,也给了我最彻底的绝望。
现在,我终于要离开了。
再也没有丝毫留恋。
我登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。
我拿出手机正准备关机,屏幕却在这一刻疯狂地亮了起来。
来电显示——顾聿。
4
我指尖在屏幕上一滑,干脆利落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。
世界瞬间清净了。
我靠在椅背上,拉下眼罩,将自己沉入一片彻底的黑暗。
飞机的轰鸣声非但没有让我感到烦躁,将我过去三年所有的疲惫、委屈和不甘,都一并碾碎,然后带离地面。
十几个小时的飞行,我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。
没有噩梦,没有惊醒,甚至连一个关于顾聿的念头都没有。
飞机平稳落地,舱门打开,一股夹杂着海洋气息的、完全陌生的空气涌入鼻腔。
我深吸一口气,感觉连肺腑都被洗涤一新。
重新开机,意料之中,手机瞬间被无数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撑爆,屏幕卡顿了足足半分多钟才恢复正常。
我一条都不想看,取出手机卡,小小的芯片应声而断,我随手将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。
就像丢掉一段腐烂发臭的过去。
机场外,父亲安排的车早已等候多时。
司机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,接过我的行李。
心中一片平静。